“你杜老大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我怕我听了消息之后，给不起你要的代价。”季廷虽是这几年才接了季老爷子的位子，可对于能跟他爷爷平起平坐的杜擎他还是了若指掌的，面子上总是要敬你九分，可一旦跟他扯上什么关系闹翻了脸，那留下的一分可就是致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三十岁不到就坐上西堂老大的位子，而且一坐就是五年，就凭这一点，季廷跟他谈买卖，也得捏好了分寸，以免把自己的后路都断送在他手上。
杜擎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笑得一脸无辜：“我也是顺便做了件好事，想跟你分享分享，毕竟这里的地盘是我跟你在罩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往后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杜擎说着，朝季廷举了举手里的啤酒瓶：“再说了，那些个后辈哪有一个像你这么能干的？让他们跟我杜擎平起平坐，这不像话，是不是？”
季廷坐在对面听着，杜擎话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想让东西两堂互相牵制，谁也动不了谁。自然地，其他人想要在东西两堂之间匀出一碗羹或是打破他们两家的和平，也更没那么容易……如果季廷不是从小生在在黑道家族，也不是季仲明一手带出来的孙子，他或许就被杜擎这番软硬兼施的话给说动了。堂堂杜老大不抢地盘反而跟个正经商人似的来求合作，这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糟。可季廷毕竟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相反，杜擎今天能跟他说出这番话，季廷就料定他得到的消息会威胁到东西两堂，要不然他也不会白白便宜别人。
“是关于‘楚’的？”
对于季廷还有绝大多数听说过出老板的人来说，‘楚’不光是个名字，还是个传奇，是黑道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他没亲眼见过‘楚’，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从老爷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的只字片语中了解这个男人。据传他是杜邦旁系家族的后代，杜邦家族能屹立百年不倒，靠的就是这支旁系黑道家族，而五年前执掌大权的教父死于非命，帮派就开始解散，分离。‘楚’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靠着家族那一点点残余势力，不到半年就将帮派重新整合起来，让杜邦家族充掌美国黑道大权……只是这个‘楚’太有本事，承诺扶持杜邦家族，却将大权握在了自己手里，就连杜邦家族的家主也无法奈何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更强大，谁就更有资格生存下去。
杜擎晃了晃啤酒瓶：“我派人调查过，他目前很有可能不在美国。”
冷眸里闪过一丝异样，季廷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说？”
“现在美国那边的事物都由一个叫做‘陆绍棠’的人在打理，你说的那个‘楚’，从半个月前就没有再露过面。”
“见过他的人本就不多，这不能证明什么。”
“如果我说这是他们内部的消息呢？”
季廷脸色微沉，半晌才抬头看向杜擎：“他回国了？”
杜擎耸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的消息就这么多。不过你也知道，他跟你们季家结过梁子，老爷子也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保不准之前你们就有什么动作引起他的注意了，他想回来再整你们季家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廷这次没说话，神色阴鸷地可怕。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搞出什么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杜老大的话我记着了。”季廷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起身走向包厢大门：“明天我会派人去码头接货，事成之后剩余的两千万会立即到帐。”
“那就多谢了。”
看着季廷走出包厢，杜擎吊儿郎当地脸一下子就沉了。
“擎哥，他们东堂惹出来的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季廷一走，门外的几个杜擎的手下就立刻进来了，刚才的话他们听得很清楚，季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
杜擎笑着哼了哼，抽了支烟点上：“唇亡齿寒，东堂没了，还会有西堂？”
“那这么办？总不能等着人家欺负到我们头上吧？”
“要不跟东堂合作？”
……
……
“季廷那小子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杜擎吸了口烟，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起来：“再说这事也没个准，对方真要拿掉他们季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个动静……”杜擎笑了笑：“不过那‘楚’还真是个人物，季廷那小子一听见他不在美国，脸色立马就变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见见……”
听杜擎这么一说，几个手下也不作声了，闷头站着。
杜擎仰头躺着，吐出的眼圈就扶摇直上，最终一点点在视线中消失。莫名地，杜擎觉得心烦，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去把刚才那两个人叫进来。”
“是，擎哥。”
……
吃过晚饭之后，楚凌风就没见到唐辰的踪影，一直到他跟手下在书房谈完事情，他都没有出现，这也太不符合他好动的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