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课桌抱起来，黄东林朝最后一排走过去，将课桌重重放在孟宪涛那张桌子旁边。
“黄东林你干什么？谁让你乱动座位的？”女班长愤愤不平地喊道。
“我愿意动就动，关你什么事。”黄东林轻描淡写地回了她一句。
“我要报告班主任，你破坏课堂次序。”班长气得脸都绿了。
“随便！你嗓门这么大，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破坏次序。”黄东林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被人这么一激，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故意与对方对着干。
女班长这下气得直接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酝酿了一会儿情绪，一把捧住脸，哭哭啼啼往教室外跑去。
别的同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脑袋转向后面看了一眼黄东林的脸色后，又都乖乖地埋头去做试卷。
丰泽海想了想，同样把课桌抱起来，在满堂哗然的情况下，将桌子放在了孟宪涛那张课桌的另一边。
黄东林感激地朝他笑笑，“你凑什么热闹？”
“奇怪！我认识他比你还久好不发了？”丰泽海道，“你想闹一场，我当然要奉陪。”
“我没想闹。”黄东林坦言道，“只是……舍不得一个朋友。”
聂九忽然站起来，轻而易举地把课桌举起，迈着大步走到最后一排，将桌子稳稳放在黄东林的旁边，“我也舍不得……”他大声说了一句后，又转为低声细语，只让黄东林听道：“……我的前排……”
黄东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聂九大咧咧地坐在他旁边，“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黄东林懒得跟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抬杠。
没过多久，那位哭着去找班主任的班长又哭着跑了回来。奇怪的是班主任并没有跟随她回来查看情况。
“老班今天请假了。”聂九悄悄在黄东林身边说道，“穷酸还是蛮得老班喜欢的，听说他还和教导主任吵架了。估计今天没来和穷酸有点关系。”
黄东林的心情稍稍好了些。起码，还有人对孟宪涛心怀好意。
“这件事其实也不难办，你要是想找人帮忙我可以从中牵线。”聂九忽然转了个话题，“只是回到这间学校有点不太切实际，我可以帮他换一间学校，起码能让他拿到毕业证。”
黄东林牢牢盯着聂九的眼睛，聂九则坦然地任他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后，黄东林摇摇头，“他不会接受的。”
那家伙自尊心那么强，这个时候就算自己提出要帮忙他都不会接受，更何况是聂九。如果要接受帮助，他根本不会玩失踪。
这一回答似乎在聂九的预料中，这家伙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好不容易把人给弄走，他又怎么会再给自己添麻烦。这下可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孟宪涛退学的事真的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学校里再也没人提起那个天赋异禀的学生。请假好几天的班主任也回来了，而黄东林，也在一天天中习惯了自己的左边，空荡荡的那个位置。
孟宪涛一直没有联络黄东林，有时候，黄东林会想起不久前那小子才对他做的‘表白’，特意跑回家门口，望着那个路灯下的转角发会儿呆，把初雪那夜的回忆在脑子里品味几遍，随后，再度封藏心中。几次之后，他没有再特意去打听过孟宪涛的下落，尽管他要想知道，易如反掌。
本学期就在最大一场雪到来之后，静悄悄地结束了。
期末考试过后，学校放了寒假。放假当天，黄东林去了小煞家，和丰泽海一起，三个人一块儿涮火锅喝啤酒，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隔天一大早，整座城市都被大雪覆盖，和小煞挤在同一个被窝里的黄东林被手机铃声吵醒。接通电话之后，他整个人快速从床上弹起，一边穿外套一边着急叮咛：“昨天考完试才放假，我还没回去呢。现在马上回，你们路上开慢点儿，雪天路滑。”
他火急火燎地跑去洗手间胡乱抹了把脸，在小煞和丰泽海不解的视线中，抓了背包往外跑。
薛友芳刚刚来电话，说是回大宅去取些东西，问他考试结束了没有，想顺便接他去北山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