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九犹豫地用手理了理头发，“是吗？”那为什么在某些人眼里，自己还比不上那个没法和他相提并论的家伙。
“那当然。孟宪涛就是地上的泥，您就是天上的云。”朱志云尽心尽责地做好一个跟班的工作。
聂九斜眼半讥诮地瞥了他一下，“你的区分标准是什么？志云，因为我生来有钱有权？”
朱志云眉目稍稍跃动。从前九哥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生来有钱有权，那也是您自身的财富。有些人天生拥有别人得不到的东西，难道就该为那些没有的人负责？”
聂九耸耸肩，“确实不应该。”
“您天生凌驾于孟宪涛之上，这就是命。”朱志云稍稍加重语气，“我和萧敢追随的是天生王者的您，希望您别再说那些自贬身份的话。”
聂九之前稍稍动摇的心思这会儿又恢复了正常。也许是他太着急了，从来没有在某件事某个人身上费了那么大劲却丝毫体会不到期待。他有点儿……病急乱投医了，以至于对自己本身产生了质疑。是啊！孟宪涛那个穷酸即便将来能有一片天，那也是十年二十年后了，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就算他是在出身上压制了对方，那也是他的先天优势。
吃了饭没多久，又有几辆货车送货回来。车停在公司外面，聂九坐在高高的结算台上看负责人到下面去做交接。
“‘狮子山’工地最近太平了吧？”负责人是位在Q市建材市场经营多年的资深销售，自然有自己的门道能打听到客户的一些内部消息。‘狮子山’工地从投标开始到后来开工陆续有些小麻烦，这些并不是秘密，有心的便能探听到。
“早太平了。可别说，之前那个来采购的小伙子挺能耐的。愣是把那么大哥工程队给管得妥妥帖帖。”其中一位司机接了负责人手上的烟，感慨了一句。
“哦！你说的是2500那个采购？那小子升官了？”负责人颇为感兴趣地再问一句。
说话的两人站的位置比较低，也没什么防备。坐在他们斜上方坡道上的聂九清楚听到了那番话，‘狮子山’工地已经足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再加上2500客户。别的客户他不清楚，2500这个客户代码还是他自己指定的，对象就是孟宪涛那家伙。
穷酸升官？他有什么好升的？
“升官发财了啊！那小子被老板重用了呗。大老板亲自指定他代管工地，人家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副老板。”司机的口气里不难听出一点羡慕嫉妒的意味。
聂九身形稍稍往前靠了靠，听得更仔细了。
“老板可没有正副。再怎么也还是个给人打工的，大老板一回来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负责人说了句场面话。
“那他也算赚着了。那么大的工程让他做主，是个人都会趁机为自己捞一把了。”司机笑得满脸猥琐，又八卦地加了一句，“我可是听那工地的人在传，大老板回不回来还是一说呢。”
“传言而已……哪个当老板的舍得把那么大事业拱手让人？”
“接替2500为‘狮子山’采购的那小子胃口不大吧……”两个闲聊的男人把话题转向了别处。
聂九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朝公司外头走去。
在办公室坐着的朱志云见聂九要走，连忙交代了几句，抓了老大的外套追了上去。“九哥，要回去了”
聂九没有停下脚步，“去个地方。”
朱志云没有多问，为聂九开了车门后，主动坐上了驾驶座，车子开出建材市场，他才问：“九哥要去哪儿？”
“‘狮子山’工地。”聂九坐在后座中央，半闭着眼帘道。
朱志云当然知道‘狮子山’工地有什么人。想着也许九哥又想教训教训孟宪涛那小子了，没有多说话，打了个方向盘向目的地跑去。
车子一路开到了‘狮子山’脚下那两个工程队驻扎的地带，没能开进去。因为工地在路口设置了拦车障碍，还有专人在那里负责联络登记，严禁外来车辆随意进入工作。
朱志云把车停在了山路旁，聂九坐在车里，双眼透过车窗看向那片异常热闹的工地——正是中午放工时间，民工们正在等着食堂开饭。
“九哥，要不咱们以公司的名义进去？”朱志云提议。
聂九那双眼睛精光外露，他一直在远处的人群里搜寻他要找的那个人的身影，并没有对朱志云的提议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一辆破奥拓从旁边开过。坐在驾驶座上的朱志云最先看到了奥拓车上的那个人，“九哥！孟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