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佟被他的样子气到了，“你傻啊！我找他……能做什么啊！”他吼过去，为了找你这几个字还是没能喊出来。
暗十一皱着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说：“你不会是为了找我，才找暗九的吧。”
“你说呢？”林佟狠狠瞪他一眼，又狠狠踩了暗十一一脚，转身跑了，暗十一终于反应过来了，笑嘻嘻的追了上去。
暗九是在靖烨离开会没多久就离开的，换了身普通百姓的衣服，易容后去了野草，既然已经给公子发了信号，告诉他自己有了谋划，也该找机会去和公子聊聊了。
白日里野草的生意比较淡，籽希没有装成老鸨子，而是一身灰袍的男子装束在后院里陪着小留儿晒太阳。
摇床中的小人瞪着一双炯亮的大眼睛到处看，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感觉这世上甚是新奇。
籽希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着小人，想要引起留儿的注意，可惜对方只看了那么一眼，注意力就又不知道被吸引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个小东西，怎么都不看我，拨浪鼓不好玩儿吗？声音不好听吗？”籽希佯装生气的问着。
暗九来到他身边，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籽希觉察到暗九的道来，没回头看他，道：“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
“想找公子。”暗九一向是说话简单扼要，他弯腰低头在小留儿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黑眸里闪出一丝让人觉察不到，也看不懂的东西，无人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为了你宫中主子的事？”籽希一直不太希望暗九与宫中那人走得太近，毕竟他们是对立的，暗九虽然是个看起来冷漠的人，但是軒希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是重情义之人。
暗九越是与宫中的那位走得近，离自己和公子也就越是走得远了。虽然也听公子说了暗九答应了公子的命令，籽希却也不想暗九为难。
“为了公子的命令。”暗九面无表情，手指在小留儿柔嫩的脸颊上捏了捏，“他其实不该来这个世上……”
籽希摇着拨浪鼓的手顿住了，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暗九，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暗九缓缓转头，淡淡的眼神看向籽希，“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说说，你不觉得吗？”如果不是为了留儿，现在他不会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这是谁的孩子？
除了自己之外，势必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会是谁？
暗九之前没有如此在意过留儿的来历，那个和他一起孕育出这个孩子的人是谁，他以前从不在意，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开始有些在意起来了。
“暗九，你现在很奇怪，你说这些话让我觉得很吓人，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主人的命令了吗？你……”
“我会助公子完成大业。”暗九打断好希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的表明态度，之前有过很多次，籽希问过暗九今后想要如何，暗九都不曾吐口，这次他却说了要助公子。
籽希却没有期待中的那么开心，他总觉得暗九话中的意思，和他想要的不同，“帮助公子固然是好的，但是你也不要乱来。”
“我懂，籽希不用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你现在是让我不担心的样子吗？你要做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不担心，还有你身上的毒怎么办，为什么还不让主人给你解毒？”籽希有点儿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小留儿好像是害怕了，P圭地一声哭了起来。
暗九面无表情的看着摇床上的小人声嘶力竭的哭着，看着軒希把小留儿抱起来摇晃的哄着，籽希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很快小家伙就不哭了。
“主子让我杀了皇上。”暗九突然说道。
籽希摇晃着手里的小东西，道：“可以猜想得到，只有这样主人才能取而代之完成大业。”
“可是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牺牲更少，也能让公子更有把握的完成大业。”暗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目光坚定。
籽希犹豫地看着暗九，似乎是不太相信他，也或许是担心主人不会相信暗九的方法，“你来找主人，就是为了告诉他你的办法？”
“是，当然是否要用还是要听从公子的。”暗九淡然的模样，似乎并不太在意结果。
“为什么改变心意？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肯帮助主人的吗？”籽希对此确有好奇，“为了留儿？”他猜测的问。
“人心是会变的。”暗九挑眉看向遥远的烈日，渐渐眯起眼睛，眼中一片冰冷。
籽希没再多问下去，暗九的模样让他想到暗九是被伤到了，或许是宫中的那个人做了什么事，让暗九彻底失望，甚至是绝望了，暗九才会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
籽希不知道暗九和宫中的那人到底有着怎样纠结的感情，但是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他倒反而放下心来，这样即便暗九会一时痛苦，也好过一直纠结不知日后该如何抉择而痛苦，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难怪暗九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好像有莫大的悲伤在心中，无法吐露，籽希来到暗九身边，将手中的孩子硬是塞到了暗九的怀中，“孩子是你的，你也该好好的抱抱了，每次都不肯抱，仍给我就可以不管了吗？”
第八十二章 几乎要窒息
手中抱着沉甸甸的小留儿，暗九的心也是沉甸甸的，曾有那么瞬间想要放弃留儿，现在想想都后怕，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初那么艰难地时刻，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想要保住的孩子，现在却想要放弃。
为了那个人，为了他什么都愿意舍弃，不管是自己的性命，还是自己怀中的孩儿，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想要去保护那个人，暗九的双手都因为激动而在不断的发抖。
籽希一把从暗九的手中将小家伙抢了回来，诧异的瞪着暗九，“你怎么回事？连个孩子都抱不动吗？你的双手居然都在发抖，你现在到底是有多虚弱啊？中毒有那么严重吗？”
籽希从暗九来到身边时的气息判断，暗九的内力还没有那么差，所以籽希也不过就是随口逗弄暗九几句，不过是觉得暗九太不会抱孩子了，都怪他平日回来的太少。
暗九不言语，双手背于身后，不会再有那种可怕的念头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那样做。一个人从两人身后走了过来，暗九和籽希立即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转身恭敬施礼。
“主人，我带小留儿先下去了，你们慢慢聊。”因为知道主人找暗九有正事要聊，所以籽希很识相的离开。
公子付惆对籽希点点头，在籽希抱着孩子从他身边走过时，他伸出手指在孩子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小家伙不但没哭，还咯咯笑了起来。
付惆也跟着笑了，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和他爹爹那张冷脸可是真不一样，估计应该是像……”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暗九垂眸沉默不语，籽希笑着把小留儿抱走了，留下了暗九和付惆两个人。
丫鬟送上了两杯茶，付惆坐到了院落里的石凳上，端起茶水轻啜了一口道：“在这里晒晒太阳很舒服，小留儿喜欢阳光，喜欢笑，笑起来很可爱很好看，你也应该多笑笑，应该也会很好看。”
“男人不需要好看。”暗九冷冷道。
付惆挑眉笑着点头，“也对，男人不好看也没什么，反正男人不是靠脸的，说说你想要如何助我完成大业，你当时发信号给我，并未说会帮我杀掉那个人，而是说会助我完成大业，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助我完成大业？”
暗九听得出付惆口中话里的意思，是不相信自己有这种能力，“公子若是觉得我没有这种能力，又何必让我为公子做事呢？”
付惆哈哈笑了起来，“我还就是喜欢你这种倔脾气，平日里看着闷声不响，内心可是主意很大，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既然我留下你，自然是信任你的。”
“暗九有个问题想先问公子，公子认为究竟是宫里的那个人的死活重要，还是公子的大业重要？”暗九知道付惆对主子很憎恨，所以便只用了‘宫里的那个人’来称呼主子。
付惆饶有兴致的瞧着暗九那一本正经的脸道：“自然是大业重要，并且我也没有想要他现在就死，若是能够完成大业，又能够让他不死，让他落在我的手中，那就是顶顶痛快的一件事了。”
暗九眸光沉下，早就料到付惆会这样说，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可是听到他那想要折磨主子的言语出口，暗九还是在心中充斥着愤怒。
从何时开始，暗九守护靖烨，已经不只是保全他性命无忧，甚至是有人对靖烨有任何的不敬之心，都会让暗九倍感不爽。
若不是看在付惆救过自己和留儿的份上，暗九对面前之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想到他现在将留儿公然扣做人质，暗九的怒气便在胸中愈烧愈烈。不过暗九向来冷静，面上冷得如一块寒冰，从他脸上察觉不到他丝毫的情绪，他淡然道：“既然公子这么认为，那么暗九的这个办法果然是能够助公子一臂之力。”
付惆挑眉，脸上的笑意更浓，兴趣也更浓，“我洗耳恭听。”
宫中御书房里，靖烨送走了大臣们，便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虽说不是第一次得到暗九，当初两人第一次在一起，他都不曾像现在这边激动得难以抑制情绪。
果然失而复得，比直接得到更让人珍惜和雀跃，就是因为有了失去的那份痛苦，才换来了再次得到的幸福。
对于暗九的突然献身，靖烨还是略有不满，对方应该还是一如从前那般，对自己的忠诚多过于感情吧。不过靖烨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该过多于纠结感情的细节，只要暗九留在自己身边，只要他心中只有自己，那么至于他对自己怎样的感情多些，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