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能说话，还能发出声音。
于是，他一遍又一遍的对白子矜重复着相同的话，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越发虚弱无力的声音想白子矜发出同样卑微的请求。
黑红腥臭的血再次涌到他的喉咙里，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把它们逼回去的力气了。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车忆最后一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然后微微张着已经完全失去神采的空洞双眼，直直的盯着白子矜的方向。
白子矜看到他的嘴唇的翕动，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车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但从口型，白子矜还是清晰看出了他想说的话。
“为什么，他不爱我——”
白子矜无言以对，这一刻他甚至想食言，想立即扑过去，把顾倾城撕成碎片！
半分钟后，陷入沉默的车忆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最后一滴晶莹的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淌下来，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顾倾城。
第110章 玉兰花开
终于有人打外面冲进来，急切的叫着大少爷。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个顾倾城抬起眼来看着这群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然后他用床上的薄被把车忆赤裸的身体裹住。虽然一边的胳膊在刚刚打斗的过程中被白子矜卸了用不上上力，但他还是将这人的尸体安安稳稳的抱紧怀里。
白子矜并没有加以阻拦。他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却能深切的感觉到这个人的灵魂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瓦解，崩塌。
很久之后，顾倾城才将一直放在车忆苍白脸孔上的目光收回，再度看向白子矜：“下辈子他还会遇到我么？”
白子矜红着眼睛，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点了点头。
顾倾城微挑唇一笑：“小白，之前的事儿，你就忘了吧。你会活很久，太记仇不好。”
白子矜漠然的看着他。
顾倾城道：“如果下辈子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不要袖手旁观。”
白子矜冷声道：“在你死之前，他不可能转世。从你们在一起第一天开始，他的灵魂就已经和你的灵魂绑在一起了。”
顾倾城笑：“嗯，我知道。我要是连查到这些东西的本事都没有，怎么能找到那么多你们的族人？”
顾倾城的目光再次落在车忆的脸上，那双从未有过除了欲望之外的神色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却流露出十分眷恋、温和的神情。
带着车忆离开之前，顾倾城再次看向白子矜：“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门外的人看他抱着车忆出来，一个个儿脸上都是茫然加不知所措。
顾倾城脚步稍微停了一下，用不大却最够威严的声音对身边儿的人道：“叫顾倾世到阿忆的房间找我。”
说完，抱着车忆扭脸儿走上了那条回去的路。
东跨院里种了两颗很大的白玉兰，早已过了花期，当下只剩满枝绿叶，亭亭如盖。
树是车忆住进来那年顾倾城让人找来种下的。转年开春儿没见花开，车忆曾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当时并不知道，还是有次听到底下人说闲话，才知道车忆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坐着，看着这两颗玉兰树叹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