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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_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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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公文看起来就很重要,潆泓慢慢地爬下床,来到书案前,展开一张宣纸,把这份密函全都临摹了下来,然后,把宣纸卷起,塞进画轴筒里,两端封好。

最后,他才把那份公文放回原处。

“吱嘎”一声,厢房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是老妈子探头探脑在张望,这都到了艳阳高照的正午,上房的客人都没下来,她有些担心,潆泓见了她,只轻声说了一句:“妈妈,去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

“哎,好、好的。”见那华丽的大床上,三个男人躺着酣睡,老妈子便也知道潆泓昨晚遭了不少罪,不敢多说什么,忙着张罗洗澡水和吃食去了。

潆泓披上丝绸外褂,回头冷冷地睨视了那些人一眼,便打开厢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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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落日还有一个时辰,琉璃舫的船头、船尾就点了灯,光彩耀人,表示开门迎客。

景霆瑞登上船时,老妈子正在训斥一个打翻果盘的侍童,说他手脚粗笨,但一见到景霆瑞立刻就摆出笑脸,“大官人,今日来得好早。”

“潆泓呢?”景霆瑞问,就算是花魁,在开门的那一刻,也要与其他少年一起,站在门厅见过客人,方可回房去。

“泓儿……”老妈子停顿了一下,才道:“泓儿前日染了风寒,身子不大好,今日不便见您呢。”

“他病了?看过大夫没有?”若潆泓在见客,景霆瑞倒是会离去,但听到他病了,反倒心里担心,想要见一见他。

“谁说我病了?妈妈,让官人上来吧。”潆泓不太愉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老妈子只好赔笑说:“官人,您上去吧,我命人送茶点来。”

景霆瑞来到上房,虽说这儿的家具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但是床上的被褥都换了一种花色,与以往的桃红柳绿,绣满鸳鸯的锦被不同,此刻是相当素净的青竹色,什么纹案都没有。

矮几上摆放的花,也由浓香四溢的桂花改成了水仙,且单有一株花,颇有形影单只、顾影自怜的意味。

这看起来,还真像是病人住的屋子,清雅得很。

“喜欢吗?”潆泓还是老样子,笑吟吟地坐在窗旁,一手托着腮。

这时,夕阳的余晖正照耀在他的身上,那双杏眼是如此明亮,就像子夜星辰,而他的皮肤细腻如凝脂,双颊也透出梅花般的红色。

他漂亮得就像一个捧花的仙童,毫无瑕疵,只是,他的笑容永远带着一股勾人的妩媚之气。

不过这样,反倒让他像个人,若真是仙童,倒也不能遇见了吧。

“还不错。”景霆瑞道,环视了一圈。

“呵呵,我在想,你的心上人,是否就是这种类型的?他好学苦读,居住简朴。”潆泓站起来,走到景霆瑞的面前,抬起头,目光熠熠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庞。

“前者对,后者不是。”景霆瑞回答道,“也无人可以模仿他。”

这太子天底下只有一人。

“哎呀,看来你喜欢的果然是个男孩。”潆泓噗嗤笑了出来,“看不出,咱们也是同道中人。”

“……”景霆瑞没有否认,只是他从未告诉潆泓爱卿是男是女,这会儿被套话出来,心里未免有些不爽。

在大燕,女孩子很少读书识字,即使是有,也是官宦之家的女儿,且学的大多是相夫教子的《女诫》,可不会苦读诗书,只有想要高中状元的年轻弟子,才会有此一举。

“他是男孩。”景霆瑞想了想,干脆坦白道:“但我只喜欢他一个。”

景霆瑞也不介意被潆泓知道爱卿的存在,忽然,他明白到,自己为何还要来这里的缘由。

不只是为了调查嘉兰的特使,还有,只有在这儿,他可以放心地吐露出,他有喜欢的人,还可以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去表述对爱卿的单相思。

这在宫里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也无人可以倾诉。

“你说这话可真伤人,官人不知道这是哪里吗?就算是逢场作戏,也得夸我好,说更喜欢我才对啊?”这时,潆泓嘟起嘴道。

“你不是不舒服吗?”景霆瑞转移了话题,“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哼,这会儿晓得来关心我了。”潆泓装作生气地转身,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不是客人玩得太过火了,三个男人一起来,弄得我两天都下不了床。”

潆泓也只有在景霆瑞的面前,不用摆出虚伪的姿态,他会大骂客人的不是,还会嘲笑某些客人很短小。

对于潆泓来说,他是花魁,虽说可以挑选客人,但其实质还是“价高者得”,他只陪最有钱的客人,这是他选客的唯一标准。

景霆瑞是例外中的例外。

这么做的结果当然很危险,潆泓也知道,有些客人很过分,可是他更爱钱,也不想让出花魁的宝座。

景霆瑞对于这么做的潆泓,没有任何指责,只是说,“你若想重获自由,就来告诉我。”

这让潆泓有种“他也是被人守护着”的感觉,觉得很幸福。

所以,他喜欢和景霆瑞在一起,光是看着他的样貌,就觉得可以洗去多日来,见到那些丑八怪客人的不满感。

在潆泓发泄似的,把那些客人连上他们的八代祖宗,都痛骂一顿后,心里顿时舒畅很多。

静静地听他骂完,见他又恢复了精神,景霆瑞也准备离去。

“等等。”潆泓叫道,却转身走到书案前,从画筒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景霆瑞接过他递上来的宣纸。

“你打开看看,我也不知写的是什么。”潆泓轻描淡写地说。

景霆瑞将卷起的纸张摊平一看,那满页的嘉兰文字,让他一愣,随即瞳孔便放大了,竟一把抓住潆泓的手臂,沉声地问,“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好痛!”潆泓叫了一声,景霆瑞便松了手劲,但依然没有放开。

“是我从一个客人那里抄写来的,这很值钱吗?”潆泓笑着问,“看你这么着急。”

“这很要命!”景霆瑞竟然拉着潆泓就走向衣柜,“快点,你收拾几件衣裳,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要!”潆泓甩开了手,“不就是一份破密函?我才不要为了这个去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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