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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柳_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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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沈涟突然正襟危坐,为二人杯中添满了酒,遥遥举起自己手中那一杯“不如我们来赌上一赌。五日后我便在这亭中等你,若你按时归来,便算我输,你可任意差遣我一件事;若你未曾到来,我便赶赴冀州。”

  “好。”

  五日后的深夜,子时将过,河岸边早已寂静无人。沈涟思前想后,终是踏出了亭子。

  未至桥头,便听远处急促的马蹄声匆匆踏过,停在不远处。

  月色皎洁,照得风尘仆仆的归人有些狼狈,却不妨碍那身朱红色的官服依旧严整规矩。

  ——“咚”

  远处山寺,子时的钟声刚好响起。

  ******

  九下钟声次第响起,柳雁卿从回忆里猛地惊醒过来。

  已是亥时,今夜天色阴沉,全然没有当年的明月。他已等了许久,却仍未见沈涟的身影。

  岸边桥上人流早已变得稀疏,柳雁卿站的久了有些劳累,便坐在桥头墩上,脚边放着那坛江南柳府自酿的“解忧酿”。

  再撑一会儿,他想。那日他等至子时,今天便换了自己,又何妨?

  “请问您……可是在此处等着沈涟……沈大侠?”

  柳雁卿转过头去,未见沈涟,倒是个俏生生的姑娘。

  “云慕姑娘。”

  “你认得我?”云慕只觉这位令沈涟临走仍挂念着的友人果真气度不凡,不免有些愧疚:“对不住了公子,沈大侠本吩咐我入夜便来找你,可今晚醉香楼来了贵客,老板连着伙计连轴转,我也始终脱不开身,还是席间趁着一曲毕更衣,偷偷跑出来的。”

  “沈涟他……可有说什么?”

  “沈大侠说今日有一挚友欲为他送别,可他白日走的急,怕是赶不上了。”云慕拿着一个方形的匣子,掂量着沈涟告诫过他的话:“他说令我将此物送给您,您见过便知。”

  柳雁卿接过匣子,见其上下横纵各分五道,共三十六个小格,带着隐隐的药草香气。

  想来,便是沈涟为他寻药时放置药物的匣子。

  “云姑娘可知,他这一去,是去了哪里?所为何事?”

  “我……”云慕面有难色,沈涟临走时交待,他为寻药而去南疆之事不必透露给那人知,恐其多思忧虑,再伤了身子。

  柳雁卿从善如流,没再难为云慕:“劳烦姑娘了,快回城去吧。”

  云慕回礼离去,渐渐跑远时,才回味起方才那位公子的神色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微笑见礼,却有隐隐含着落寞寂寥之意,分明同前日沈涟吩咐她时的神色相同。

  柳雁卿将那匣子暂时放在地上,拿起他带来的那壶“解忧酿”,掀开盖子。

  酒香四溢,熏得他登时眼中辛辣。他微微倾斜,将酒尽数倾入沅水之中。

  “珍重。”

  他拎起匣子,再无徘徊的下了桥。

  从湖岸到城门这一段路夜间甚是黑暗,柳雁卿走得磕磕绊绊,小心的避开路上的杂石草木。

  “终于等到你了,柳大人。”

  柳雁卿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挡住他去路的五个人,心中不觉升起不祥的预感……

  “柳大人发令打了我三十鞭,我可至今都记得。”为首的正是那京城首富金守财老爷的独子—金元吉,他一身横肉,面目凶恶,身后站的几个也都是京城富家子中有名的纨绔。

  “让开!”柳雁卿面色不豫。

  “让开?我们哥几个可是在这路上等了您许久。平日里柳大人高居官府,我们小民哪敢侵得,今日出行,偶见柳大人竟和我等同游江畔,可真是不胜荣幸呢。”

  “你们想干什么?”柳雁卿暗自转向,想趁机跑走,却不料那人突然出手,一脚拌向他的腿部!

  柳雁卿猝不及防,被猛地一踢,摔在地上……

  车队行了一日,因着此行瓦沙自中原带回诸多货物,队伍臃肿,沈涟就坐在队伍最末车中,帮忙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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