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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犯和监狱长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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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来水管道日日被太阳暴晒,流出来的水都是温热的。喻峥嵘冲了半天,又喝了几大口水,随后,他关上水龙头,走到辨不出颜色的床边,颓然坐下。

  水珠沿着发梢,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阳光通过屋顶唯一的窗户,斜射下一束混着灰尘的滚烫光线。

  他痛恨祁逸的懦弱,却又比谁都明白,原本有勇气陪着他做任何事情的祁逸,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如果能治好祁逸的心病,再难的事情他也愿意。可现在,只凭他一个在那里又拉又扯,如何能把祁逸拽出这个待了整整十年的龟壳?

  ※

  “滴、哒……哗啦啦啦啦……”

  禁闭室里的头几天,着实难熬。

  无论白天黑夜,室内都潮湿黏腻的像个桑拿房。喻峥嵘脱掉了囚衣囚裤,时不时的往身上浇水,以防自己中暑昏厥。

  提供给囚犯的食物,照旧是早晚两次从门上小窗里扔进来的馒头。第一天的时候喻峥嵘热的吃不下,湿热的房间里才放了半天,那馒头居然馊了。

  天花板角落里仍然装着那个熟悉的摄像头,但这次从他进去开始,摄像头周围的红外线灯就没有亮起来过——不知道是坏了,还是祁逸根本不想看见他。

  就这么昏昏沉的熬着,第三天晚上,并不是投食时间,禁闭室门上的小窗忽然打开了。

  窗口飘来一丝难得的凉风,和老孟熟悉的声音。

  “老俞?”

  喻峥嵘躺在地上,许久才应了一声。

  老孟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道:“长官让我问你,改主意了没有?”

  喻峥嵘没说话,老孟等了一会儿,往里张望了一下,见他慢慢坐了起来。

  黑漆漆的禁闭室里,喻峥嵘冷笑一声。

  “你叫他死了这条心。”

  老孟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关上窗走了。

  从那天之后,老孟不厌其烦,每天晚上差不多的时候,都会跑过来问他一遍,有没有改变主意。

  喻峥嵘开始还回答他,到后来他懒得说话,干脆闭目装死。

  禁闭室里度日如年,喻峥嵘一遍遍回想这半年来他和祁逸的相处,想关于这次减刑的前前后后。

  他不知道今年减刑的时间会提前,所以没算准时间和祁逸聊这件事,导致他一下子反应这么大。但就算知道年中就会减刑,他也没法提前和祁逸说——这小子一旦知道他有提前出去的打算,就算表面上不出声,背地里肯定也得搞花样,绝不会让自己太太平平凑够积分。

  苏毅来看他的时候,就跟他确认过,所有寄出去的信都有拆开过的痕迹。

  监狱这种环境里,祁逸手握绝对的权力,对他的控制欲也被极度放大,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用手里的权力?无论是跟踪、监视还是拆他的信,都没有超出喻峥嵘的意料。

  然而,他们俩不出去,怎么可能有未来?所以,再苦再难,也得逼着祁逸也得把这关给闯过去。

  “老俞啊,今天想的怎么样了?”

  思绪飘散间,又到了老孟每天的例行唠叨时间。

  喻峥嵘嫌他烦,闭口不言,等他自己走开。

  老孟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回答也没急着走,反而遣开了门口的狱警,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禁闭室门口。

  “今年这天热的见鬼,一个多月了,温度一点没见下来。下面每天都有犯人中暑,没办法只好下午推迟两个小时上工。”

  “说实在的,我真心佩服你,”老孟把门口的电风扇转了个向,对着自己猛吹,“这种天气送进禁闭室,我就没见过哪个犯人硬的过三天的——你老俞,硬气!”

  喻峥嵘心里冷哼一声,仍然躺着一言不发。

  果然,夸完了他,老孟语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你这又是何苦呢?跟纳粹犟,你犟的过他?”

  门外的电风扇呼呼的吹着,老孟说完这话,禁闭室里过了许久,才有了一些动静。

  喻峥嵘从地上坐起来。

  “他可以试试,”长时间的高温,让喻峥嵘的声音变得沙哑,“到底最后会怎样。”

  “哈,最后会怎样?”老孟仿佛听了个笑话,“你凭什么跟他在这地儿犟?凭你的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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