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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锯战_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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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这么说,梁轩也不强求。恰好徐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说:“你的司机到了。”催梁轩下去。梁轩却又握住了门把手不动,片刻回过头说:“颁奖礼之后,会有中悦传媒举办的庆功派对。”

  徐飞当然知道这个派对;这也是玉龙奖的一个惯例。所有拿了提名的,无论最后获奖与否,都能去这个派对里狂欢。美酒、名车、财富、美人……满足一切普罗大众对于娱乐圈的幻想。

  “我不想去那个派对。”梁轩说:“我宁愿一个人呆在家里。”

  他看着徐飞,好一会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飞怔住了。他的心跳渐渐地加速,直到砰砰砰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你想……”他舔了舔嘴唇,忽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你想在你家里干我一炮,来庆祝你拿奖?”

  梁轩低声笑了。“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如果你拿不到奖——”徐飞讷讷的,剧烈的心跳让他脑袋有点糊涂。

  梁轩挑了挑眉:“那我也可以干你。”

  “你也可以干我。”徐飞变成了一台复读机。

  梁轩不再说话,只笑着看他。徐飞咽了口唾沫,慢慢望见梁轩眼里戏谑的神色,陡然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由有些恼羞成怒。“行了。”他粗声粗气地,猛地把门拉开,把梁轩推了出去。“我知道了,你滚吧。”

  晚上梁轩又给他发消息。

  “如果你决定来。”他说:“我把大门钥匙放在信箱里。”

  徐飞把这条消息读了五遍。等他读第六遍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关了手机,扔到了旁边。操他妈的梁轩。他恼火地想:操他妈的梁轩。

  他还是去了新京。一月尾的新京冷得像冰,徐飞把自己裹成了一颗黑乎乎的粽子,喷着雾气在梁轩家门口的信箱里找到了那把钥匙。屋子里也冷:梁轩显然已离开很久。徐飞找到了暖气,啪啪啪地全打开了,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玉龙奖的直播。

  红毯上已经熙熙攘攘的满是人。一个个大牌鱼贯着过去,欢呼声此起彼伏。梁轩的剧组在快结束的时候上场,胡虎生打头,梁轩慢他半步,和同剧组的女演员低声说话。红毯两侧的闪光灯连成了一片,几乎能晃瞎人的眼睛。

  主持人引他们去终点处采访。问梁轩:“你是首次提名玉龙奖。对获奖有信心吗?”

  梁轩客气地笑:“大家都很优秀,能获得提名已经是对我的肯定。”

  徐飞嗤了一声,说:“虚伪。”摸到厨房去看有没有吃的。冰箱里存了些蔬菜,还有半块牛排。徐飞把牛排煎了半熟,又把蔬菜拢起来煮了个汤,呼啦啦地吃了扔进洗碗机里,再回去客厅,颁奖礼已开始了一小会。主持人在介绍最佳纪录长片:“在婚姻中被束缚的女性……”

  徐飞安静地看了一会。先头几个奖项,女配、艺术指导、剪辑都没有到手。摄影机一直在给《屋檐下的灯笼》剧组的镜头,拍过胡虎生微笑的脸,还有梁轩一贯的面无表情。结果接下来连下三城:最佳摄影、最佳原创配乐、最佳原创剧本;统统被《屋檐下的灯笼》包拢。徐飞松了口气,拿了茶几上的水喝。

  到最佳导演的时候,已经没有悬念。胡虎生昂然上台,拿了奖杯致谢:“这是我的第三座玉龙奖奖杯,也是我的第二座最佳导演。”他说:“我要感谢剧组,感谢梁轩,他虽然是个年轻人,但很有老一辈电影人的拼搏精神。能和他们共事,我感到很荣幸、很开心。”

  梁轩带起头鼓掌。等掌声渐歇,全静上了台。她20岁出道,在玉龙奖拿了三届最佳女主角,如今年过五旬,依旧步履从容,风姿绰约。“今年又是一次电影的丰收年。精彩的演出如泉涌,让我们落泪、让我们深思、让我们喜悦、让我们愤怒。”她顿了顿,侧身望向大荧幕:“最佳男演员提名有——”

  “张蔚然。《鲸鱼岛》。”

  “吴威。《漫漫归乡路》。”

  “刘启生。《走南闯北》。”

  “邵龙。《一场丧事》。”

  “梁轩。《屋檐下的灯笼》。”

  梁轩微微地驼背,站在破败的大宅子里面。一个小孩拿了只竹蜻蜓,绕着他飞跑,嘴里叫着:“飞呀,飞呀……”梁轩低声道:“你站好。”那小孩却依旧自顾自地玩,甚至跳到了井盖上。梁轩陡地发起怒来,手里的文明棍刷的一下抽在那小孩的背上,脸涨红了,额头青筋暴起,大喝道:“我让你站好!”

  全静道:“获得最佳男演员的是:梁轩。”

  台下掌声如雷。镜头对准了梁轩,看他神情不动,只欠了欠身,站起来和旁边的胡虎生拥抱。周围的人也过来和他握手,对他说:“恭喜。”梁轩礼貌地笑,沿着过道一路上台,接过了全静手里的奖杯。

  “感谢委员会。”他举了手里的奖杯:“感谢胡导,感谢剧组里的所有人。还要多谢我妈——拍戏的时候天热,空调、电风扇又都坏了。我给她提了一句,她居然就给我寄了台电扇过来。”

  台下都哈哈地笑。梁轩也笑,片刻又说了句:“谢谢。”转头和全静一起下了台。

  徐飞盘坐在那里,看梁轩的背影在镜头里渐渐推开。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梁轩的时候;他年轻得过分,脸上犹带着一点稚气。然后一眨眼,好像七年就这么过去了。

  他关了电视。拿了手机给梁轩发消息:“恭喜。”想了想,又写:“我在你家里。”

  梁轩隔了大半个钟头给他回复:“我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回来。”

  徐飞去楼上洗了个澡。他不是在为梁轩做准备——不是。他还没有那么基。只是梁轩浴室里有个超大的浴缸,功能齐全,据说还能按摩。徐飞泡了大半个小时,被热气蒸得昏昏欲睡,舒服得想躺死在这个浴缸里面。好容易他爬出去,裹了浴袍下楼,看看时间,已经要十二点钟。他发消息给梁轩:“你人呢?”一边去厨房开了瓶香槟。

  梁轩没有回他。徐飞坐在餐桌边上,等了二十几分钟,等到香槟表面的气泡慢慢消失。他把两杯酒都喝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梁轩发了条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轩一直没有回。

  徐飞坐在椅子上,等到了凌晨。有那么一会儿,他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伏在桌上,厨房里的灯亮得刺目。他扭了扭脖子,起身把香槟放进冰箱,拿了手机回去客厅。三点四十五。梁轩还是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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