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是安国郡王长女广平县主。」
「县主必定秀外慧中。」暗香净拣好话说，连他自个儿都觉得他像个媒婆似的。
「我没见过她，什么贤慧大度的全都是旁人在说，其实她好不过就是出身好，若是没有县主身份她什么也不是……我也一样。」
这次暗香没有接话，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容易惹诚王殿下不快，他还是紧闭双唇为佳。
停了停，诚王又笑道：
「若你不是妓子肯定大有所为，也许比我还强些。」
这话再不反驳暗香就是小命不要了。
「怎么会呢？」暗香直觉答道。「王爷身居高位只要有心能替天下苍生做多少事，这岂是其他人可比拟的。」
闻言诚王表情一肃，心情却一松。
相似的话并非没人说过，可不知为什么话语由暗香口中说出，他便觉得与任何人都不同，暗香身上仿佛有股无名力量能轻易改变他的心情，让他对暗香的喜爱越来越深。
「按你这么说，我得当皇上才行。」
听到这话暗香顿时紧张起来，脑子飞快转着该如何回话，却发现诚王眼睛里带着笑意，分明是与他开玩笑呢。
既然是玩笑话便以玩笑的方式回应吧。
「殿下登基大宝之时可别忘了奴婢。」
「如何？想我封你当妃子？」
这么说后，暗香入宫妃的画面在秉毅脑海一闪而逝，秉毅并未认真看待刹那便忘。
「我只要能买块小小的地，种地为生，足以生活就心满意足了。」暗香温柔地摇头笑道。
他的心愿是成为另一个人的人，跟着诚王回京城还得了。
「愿望真小。」秉毅浅笑道。
这样着胡乱闲话家常，令他产生一种犹在儿时的错觉，无忧无虑，不知道争斗是什么，更不觉得帝位有何重要，单纯地快乐着。
事后回想起来，这是秉毅第一次产生永远拥有暗香的念头，但此时这念头一闪而逝他并未注意，更不曾付诸实行。
这趟旅行的目的，是拜访某位隐居山中的隐士。
诚王究竟拜访了谁又谈了什么暗香并不清楚，他和几名内侍被留在山下客栈中，只有秉毅和几名侍卫上了山。
即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暗香也晓得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下山归来后诚王始终一语不发，气氛险恶到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默默陪伴着，当晚诚王拥抱他的方式亦特别粗鲁。
暗香并不知道，在诚王离开隐士居处后不久，一群「盗贼」闯入隐士家，抢夺财物外更杀害隐士一家人，全无活口。
他更不知晓，接下来类似的事还会一再发生，不晓得这就是皇上给诚王的密旨，亦不知道每发生一次诚王就富上几分，他的财富除了皇上赏赐和叶家的根基外，大半来自于此。
这些被「盗贼」所杀的人里，有些是皇上眼中的闹事者，有些则是从前支持仁王登基的旧势力，他不想罗织罪名抄家灭族以免换来千古骂名，却用了更卑劣的方式解决这些问题。
想当然尔，这些盗贼全是由官兵假扮的。
诚王秉毅虽然个性冷漠阴沉，却不是一个天生冷酷的人，初次执行前诚王反复做着恶梦，隐隐期盼发生什么事阻止他，可是经过一次又一次杀戮后，他开始对生死麻木，能面无表情地下令诛杀仍在襁褓中的婴儿。
而今，他仍保有一丝罪恶感，所以他躲进暗香怀中，汲取一夜价十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