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这么希望活下来的话。怎么样?你还不想死对吧?」
这种口吻就好像汉堡店店员在问他:您要搭配薯条吗?
因为失血过多,几乎动弹不得的物田勉强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可以活到八十岁,不过三十二岁就挂掉也太早了。重点是,被那种蠢女人捅一刀死掉实在是没面子。
「那就缔结契约吧——你得献上爱来交换今后给你的寿命。为了我主,献上恒久忍耐又单纯真实的爱吧。」
爱?
而且不是情欲或者肉欲,而是单纯真实的爱?
等等,这是我最不拿手的领域啊……更何况我又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爱,又不会看过、也不曾吃过……物田的直觉想法就算没有从嘴巴说出来,天使似乎也能听见。加百列挑起眉毛,露出笑容。
「如果给你你擅长的,这样就称不上试炼了。听好了,物田先生。主给你四个礼拜的时间。在这段期间你得和我们指定的『纯真的人』建立起恋爱关系,把这份『纯真的爱』献给我主。这就是契约的条件。」
恋爱关系……
物田在朦胧意识中想着,意思就是把到女人,让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就对了。
「如果成功,你就能继续你的人生。如果失败,那就再见了。撒但会在地狱准备温泉等你。因为水煮得够久,我敢保证很温暖。绝不会像草津温泉那样。」
虽然物田很想吐槽对方是否真的泡过草津温泉,不过因为他已经呈现半死状态,所以也没办法这么做。他呼吸困难,虽然想深深吸一口气,但是每浅呼吸一次就汩汩流出血液,让他感到害怕不已。
「对了,关于爱的事情,不管是精神方面还是包含肉体关系都可以。不过不能只是发生关系而已,因为那样算是强奸喔。」
你当我是笨蛋吗?我怎么会去强奸女人?我对把妹可是很有自信。别看我这样,我也挺受娼妓欢迎的。物田使出仅剩不多的力气瞪着天使。
「我再重复一次,时间只有四个礼拜。也就是过了耶诞节,到明年的一月三日为止。不能再给你更多时间了。因为操纵人类的生死还挺麻烦的。」
天使俯视着物田。及腰的金色头发有如流溢的蜂蜜一般。
「如果你同意这项契约,只要回答『同意』就行了。」
物田当然回答同意。
或许实际上物田并没有发出声音,但他还是努力回答。努力有了成果,他和神圣的天使缔结了契约。
当他从圣依搦斯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奇妙的梦。
缓缓坐起身的物田看见自己床位的名牌是「清水阳一」,还感到奇怪地偏着头,等到在厕所看见自己的脸时,他不自觉放声大叫。
他对慌忙飞奔而至的护士脱口说出「我是谁」,几个人安抚他「冷静下来」,让他躺回床上,甚至还用轮椅送他去照脑部MRI(注3)。
物田躺在MRI装置里,一边听着吵杂的反弹声音,一边想着天使的话。
爱不太够。
为了我主,请献上纯真的爱——
如果别人对物田说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在大笑之后落井下石。但是,这是现实,并且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况且现在物田的性命攸关往后的人生。
「话说回来,这根本就是诈欺嘛。」
物田把变短的香烟丢到地上踩熄,对变成小学生的天使说道。
「为什么不是回到原来的身体啊……我又没听说是要用别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