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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_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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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问之下,阿愁傻了眼,心道其实恭王倒是什麽也没说。但他亦不敢将珠儿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再嫁祸到恭王头上,只得道:“恭王见了玉儿,先是笑了两声,属下听他笑得蹊跷,便问斗胆问恭王为何发笑。恭王却仍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暧昧模样,言辞支吾了好一会,最後仍是摇著头不肯发一言,却只让我回来问五殿下……”

  这番话虽已将盛昌当时的反应夸大了许多,但阿愁说完之後,倒又开始觉得,若自己是光凭著这些话来质问盛宁,竟实在是显得证据太薄弱了些。因此他说著说著,已不由得将声音压低了下去。但不曾想,盛宁听了他的话却心道,原来如此,我说二哥岂会出卖我,原是他自己不小心在阿愁面前露出了破绽,而阿愁这家夥又是个极通透的,因此二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是否要将此事告知於他的决定权交还给我……

  想到此,盛宁心中又道,这麽说来,他方才拿那句话试探我的时候,我竟不该那样反应,以至现在若再要编写话来欺瞒他都是不能的了。不过二哥也早就提醒过我,此事之大,要瞒一时倒也罢了,要时时瞒著却绝不可能。既如此,捡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便和他好好说个清楚吧……

  这样思前想後了一番之後,盛宁终於下定了决心。可他再一抬头看向阿愁时,却见对方那一对星子般的眼睛,眼中闪烁出的,竟是比二人初次相见时更凌厉,更果决的光芒。盛宁自己心中烦乱,因此竟没有察觉到阿愁那专注而近乎凶的目光深处,实在仍有许多惴惴不安的情绪隐藏其间。看见对方这样的目光,盛宁竟一下忘了二人身份,暂且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小心翼翼的先问道:“阿愁,你可是要听实话?”

  阿愁道:“自然是要听实话的,若非是实话,听来又有何用!”

  盛宁道:“既如此,那你可得答应我,我跟你说了实话之後,你莫要生气,更莫要不理睬我……”

  阿愁心道,这话倒是好笑,且不说我听了你的话之後理不理你了,单说生气这回事,岂是我自己想不生便能不生的?

  但他见盛宁目光恳切,状似已下了十分的决心,只待著自己点头之後便一鼓作气了。而他心中也急於将此事了结,因此便含糊的点了下头,嘴上道:“我答应你了。”

  “嗯……”

  虽然阿愁已答应了他,但盛宁面上的神情却丝毫未见放松。又沈默了好一会儿,他终於微微将嘴唇打开了一点,却又停下,将紧盯著阿愁的目光移向地面。

  将那空无一物的地面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阵之後,盛宁这才轻声轻气,却字字清晰的开了口:“阿愁,玉儿她……有了我的骨肉……”

  

☆、(10鲜币)第七十七章 绝望

  “玉儿她……有了我的骨肉……”

  盛宁说出的,是阿愁从未想过的答案,却也是阿愁早该想到的答案。随著盛宁话音的落下,阿愁马上回忆起,最近两次见到玉儿时的种种蛛丝马迹,她日渐丰腴妇人身躯,和那早已不似少女,倒似成熟妇人的走路姿态,──他奇怪自己竟这样迟钝,竟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她已有身孕的表征。

  “那你……既如此,五殿下为何还让她留在永安宫?”

  阿愁的心里乱成一团,却不知自己该用何种身份,何种方式质问盛宁,嘴唇一张一合了许久,却只问出了一个不温不火的问题。

  听了他的问题,盛宁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略带勉强的微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道:“我并非是让她留在永安宫,而是在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後,才将她送去永安宫的。──你也知道的,平日里待在清风殿的这些人,若只说玲儿倒也罢了,那珠儿却是那样尖酸厉害的性格,要是给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来。而玉儿她一向又是那极老实本分,甚至都有些木讷的性子,因此我才担心她待在我身边怕是要觉得不舒心的,倒不如先将她交给母妃照顾了。”

  对於盛宁的善良和细心,阿愁早已亲眼目睹,亲身体会了千百次。可是这一曾是盛宁身上最吸引他的地方,此刻却成了一根最刺痛他的利刃。原来就在自己以为,二人的感情已在这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逐渐酝酿升华的日子里,却始终有著另一个人,横亘在他们二人中间,令那本应酿出的美酒,变成了一坛令人难以下咽的酸苦的醋。

  而那个人,甚至已有了盛宁的骨肉。凭著阿愁对盛宁的了解,他又岂会不知,盛宁虽生而为人,却比自己这个动物更加重视那所谓的繁衍生息,所谓的血脉传承,或者说,那所谓的皇室血统的开枝散叶。由此可见,这第一个替他延续了血统的女人,在盛宁心中将会占有怎样的地位,阿愁不必问,便也能知道他最真实的答案。

  “五殿下,你会娶她吗?”

  但阿愁终究还是问了。他的心里是那样通透,明白即使自己能对自己说上千万次,也及不上盛宁亲口对自己说的一次,更能让自己彻底死心。

  “这……”

  盛宁犹豫了。阿愁看著他的表情,有些自嘲的想,毕竟他心里还是有著自己的,否则不会在说出自己不爱听的话之前,露出这样踟蹰,这样无奈的神情。

  但盛宁始终还是开不了口欺骗阿愁,即便这欺骗是为著善意。他仍是看著阿愁的眼睛,字斟句酌的说道:“父皇与母妃的意思……以她现在的身份,待我搬出宫後,直接将她收在房里便是了……”

  这不是阿愁想要的答案,他执拗的继续追问道:“那五殿下自己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看著阿愁倔强的眼睛,盛宁觉得自己若是在此刻移开目光,简直便不配再与他说话了,只听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道,“我的意思你应是知道的。我这一辈子,原就是只有你就够了。可是现在玉儿既然已有了我的骨肉,木已成舟,我原是想著不如就顺水推舟,将她扶正了,养在府里,也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可惜母妃她……”

  “这麽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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