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男人还是动也不动（像个他妈的白色圣诞老人，而派送的礼物则是他裸体）般伫在那里。
「丘贱，虽然你的身材很好，但我现在比较想看新闻，能不能麻烦你滚开？」
＊＊＊
「……你可以解释现在是什麽情况吗？」
Gabriel随便地抓了一条短裤套上，在套短裤的时间里顺便理清了头绪。
他跷起二郎腿，双眼无神地盯著电视机。
他身旁的男人呼噜呼噜地解决著早餐，吃得异常快活，把他当死人看……
他为Ansson拍的照片都保有底片，想要的话随时再去冲晒都可以，不过……那个姓孙的昨晚对他拳打脚踢、在他身上施展完十八般武艺之後，还要去撕他的照片墙、破坏他家中怖置，有没有再低级一点？……他是死小鬼吗？
除了偷拍这男人玩SM的照片死也不还之外，他不记得有做什麽让老孙急切需要报复。
无论从什麽角度看，他活脱脱才是受害者。
舔著刚拿完油条而油亮亮的指尖，阿香自然无比的开口，「……为什麽当时拍我？」
问话的同时，仍漫不经心地看著电视。
对於他毫不按理出牌的问题，Gabriel还真的愣住了十数秒。
直到Gabriel抬头，看到那幅照片墙──
Ansson的照片撕下来之後，被那英文名字压在底下的照片才得而重见天日。
即使Ansson的照片全拆下去了，但被压在底下的部份与其他的照片一比较之下，长时间没受日晒的照片仍然光鲜如昔……Ansson的一笔一划、形状仍然清晰无比。
组成这名字的照片中，其中一张，是他身旁那男人。
他们初遇的那一晚的那张照片。
Gabriel忘记自己曾把那张照片冲洒出来、并贴在墙上了……但那也并不会让他太意外，因为他每次看到那像根巨型棉花糖的男人坐在垃圾蒌的情境中都想笑，从无例外，现在的他仍然想笑。
他想自己当时是因为那原因而贴上去的……那时候他还没认识Ansson。
「哈哈哈……因为当时的你太蠢了，百年难得一见！不贴出来我对不起自己！」
阿香没说话，只是侧了头、耸一耸肩。
彷佛在说『我早猜到你的答案了，我也只是问问』。
良久，阿香只是仔细地把油条一小块一小块地撕下来、摆进嘴巴中、咀嚼、然後舔舔指尖上的油污。重覆的动作、被撕下来每条差不多大小跟粗幼的油条（最重要的是，既然他一直在吃油条，那中间舔指尖的动作不是太多馀了吗），千遍一律、工整得让人很想打乱、很想尖叫的一系列动作，阿香专心一致地看他的新闻、吃他那条好像永远吃不完的油条。
「……当时我想看看你，想知道你的样子。」
只是这样。
托著腮，像阿香吃油条般，同时把那一晚的回忆细细咀嚼过的Gabriel，蓦地蹦出一句。
因为他的这句话，阿香规律的动作停顿了，凝在半空中。
阿香终於转过头来看他，两根指尖还含在嘴里。
他们四目相接，Gabriel看得到那像涂上唇蜜般亮晶晶的唇瓣、还有映著电视机七彩光影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