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很早就说过,浮辰探查过她的大脑,发现有很奇怪的能量阵列阻隔了一部分记忆神经,他想要解开,但念力实在达不到那个水平,也找到解开的方式,只能先放一放,等有办法了再来解开。
来到天宗道场,熟悉的片段不断闪现,少司命觉得自己丢失的东西跟这里肯定有关系,所以她要留下来寻找蛛丝马迹,浮辰自然答应了。
私下里问过晓梦天宗人事的记录的卷宗可不可以查看,晓梦思虑了很久,才说可以,也没问浮辰原因,因为她知道问了这家伙也不一定说实话。
秦还未统一之时,当时作为诸侯国的秦国,人丁税很严苛,这条秦律包含了道家这样的宗派,所以宗派中的人员都是有记录的,来自哪里,或者最后的去向。
官府有记录,宗派中也有,要根据这些记录纳税的。如果官府查到了多出的没有记录的人口,那宗派就会有大麻烦。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法律,可惜秦亡之后,就没有哪个朝代有这条律法,所以后世王朝中最大的地主就变成了道家,佛家这些宗派,最大的高利贷放款方也是这些宗派。
人家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是方外之人,不是世俗之人,自然不遵守世俗的法律。所以,他们的道观佛堂要多大有多大,泥塑石像上的金粉要有厚有多厚。
他们有土地却不课税,有大把的人员却不赋徭役。这个糟糕的情况在南北朝时期达到了巅|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说的就是这样的事。
到了大唐年间,这种情况已经严重影响道了国家财政。不过这时候的大麻烦道家不是大头,佛家是大头,这才有了“武宗灭佛”的事情。
当然,灭佛的同时,道家和别的宗派也被干掉不少。唐朝之后统治者很好的贯彻了秦老大的政策,我不管你是不是房外之人,只要是在我华夏大地上,那你就得纳税。
太乙山地处大秦国界之内,道家天宗就必须纳人丁税,徭役倒是不用赋。所以,人事记录肯定是有的。只需要查查人事记录,就能知道少司命是不是在这里待过。
少司命说自己的名字叫姬小衣,并不是自己记得的。而是一个叫姬小灵的男孩说他的妹妹叫姬小衣。
那个男孩对少司命非常好,也是少司命进入阴阳家之后,唯一对她好的人。虽然最后她杀了他。少司命继承了姬小衣这个名字,只是单纯的为了感谢和怀念那个对自己好的男孩。
少司命跟浮辰说这些事的时候,哭的像月子里的娃。浮辰安慰了好久才让她止住哭泣,这回来到天宗道场,支离破碎的记忆让少司命更加担心,如果自己真是姬小衣,那就是自己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记录人事的竹简也放在草楼观,浮辰带着少司命去的时候,没遭遇任何阻拦,晓梦交代过,随便他俩在天宗道场闲逛,去哪儿都可以。
进了木楼,东北角的架子上摆放的就是人事档案,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一点灰尘都没有。少司命今年十七岁,至少要从十七年前的档案开始查找,这是个非常耗时的事情。
十七年前,也就是秦王政十九年,那时候秦老大还只是个诸侯王,他那年三十二岁,刚把赵国给干翻了,还俘虏赵王迁,赵公子嘉出奔代,自立为代王,建立代国。
天下正是一锅粥的时候,乱七八糟的,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了躲避战乱,都会进入山林,那时候上山当道士就很多,所以,档案记录里的人非常多,好多都只有一个名字,和进道观的时间。然后就没下文了。从中午进到草楼观开始,两个人将档案搬到地上,一卷一卷的查看,天宗弟子送来晚饭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找到什么信息。
吃过晚饭后,掌起灯后,浮辰和少司命继续查找,密密麻麻的字,浮辰认的很费劲,少司命还好。看到浮辰哈气连天的样子,少司命放下手中的竹简,笑道:“你休息吧,妾身找就可以了!”
“我跟你一起找,”浮辰摇了摇头,刚准备扔掉手中的竹简,目光瞥见一行小字,浮辰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好像能对上。竹简上写着“二十年十一月,玄真子于咸阳东,拾得二子,男五岁,女一岁余,以归养。”
这句话很容易理解,秦老大二十年,一个叫玄真子的道士在咸阳城东边,捡到两个小孩,男孩五岁,女孩大概一岁,带回来收养。
至于后文就没有了,没有俩孩子的叫什么,或者天宗给起了什么名。浮辰看到二十年三个字的时候,总觉得好像那年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了半天才想到,秦老大二十年确实发生了很多大事,那一年,燕太子丹派荆轲刺秦王,未能成功。
秦将王翦、辛胜攻打燕国和代国,在易水西岸击败燕、代联军。接下来的二十一年秦军又增加兵力,王翦率军一举攻破燕都蓟城,燕王喜及太子丹率公室卫军逃辽东。
秦将李信带兵乘胜追击至衍水,再败太子丹军,消灭了燕国卫军主力。燕王杀太子丹向秦求和,秦国未允。浮辰正想的出神呢,少司命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好像找到了,你看看,”浮辰将手中的竹简递给少司命,指着最后的一行字,道:“看上去很符合!”
少司命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难看,似乎年龄上很接近了。“先把这件事记下来,我们再找找看,”浮辰拍了拍少司命的胳膊,道:“如果还有别的,一并记下来。然后找当事人问。”少司命点了点头,拿起笔,将这一段记载纸上,继续跟浮辰翻找。
一直找到秦王政二十六年,没发现与少司命和那个叫小灵的有点联系的事情,两个人就停止找了,因为少司命七岁的时候,已经在阴阳家了,她的记忆,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
秦王政二十六年是华夏历史上的大日子,秦将王贲攻齐,俘虏齐王建,齐亡。秦至此完成统一山东六国大业。秦王政上皇帝称号,号“始皇帝”改正朔,易服色,以水为德。除谥法。
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收天下兵器,聚集咸阳,销铸十二铜人及钟了。浮辰放下竹简,看到少司命脸色很差,凑过去抱住她,轻声道:“不要多想了,万一是真的,也不是你的错…”“可是…”
少司命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中一蕴含泪水。“好了,先别想这事,我们明天去找这个叫玄真子的,”浮辰拿起纸,折好后拖着少司命出了草楼观。夜已深,浮辰已经很困倦了,少司命似乎并没说明睡意,一个人睁着大眼睛,望着屋顶发呆。
浮辰没有办法,只能用念力强制性的让她睡着了,少司命显然睡的很不安慰,似乎在做噩梦,害怕的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泪水不停的流。
浮辰只好抱着她,一直到天亮!一大早,少司命就醒了,看到浮辰抱着她一动不动,就知道昨晚自己肯定折腾了一晚上,眼睛又红了。“咋变成眼泪袋子了呢,好了,别哭,我没事!”浮辰笑着亲了少司命一口。
两个人起床后,直接就去找晓梦,问玄真子还在不在。晓梦盯着俩人看了半天,才说道:“玄真子师姑在静修,不见人!”
“问她点事,不会打扰到她的静修,”浮辰一听,心中大喜,老道姑还活着就好!晓梦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道:“她年事已高,兵解飞升之日不远矣,不能见你们!”
浮辰看到少司命着急的模样,眼珠子一转,道:“那更要见见,我能让她多活几年,怎么样?”“真的?”晓梦显然不太相信,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浮辰好久,问道:“你秀要诓骗我!”“不骗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