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姐儿。”
“我就知道!”
闫王氏突然叫道:“那个扫把星,丧门星!去把她给我叫来,我倒是要问问,闫家到底哪里对不起她?给她吃,给她穿,像个娇客一般待着,她竟敢这么害二郎,安的什么心!”
“娘,红姐儿不是这样的人。”
“你还为她说话?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娘也是一样,整日家妖妖娆娆,必是狐狸精投胎!亏得早死,死得好!”
闫王氏的声音越来越高,骂不解气,更叫婆子去把红姐儿主仆绑来。
未想婆子白跑一趟,红姐主仆早已离开。
“走了?你休要诓我。”
闫王氏不信。
婆子指天发誓,更说加中多数仆人丫鬟均知,生怕闫王氏将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走的好!饿死在外边,被最下等的私窑子拐去,看她还怎么硬气!”
听红姐儿离开,闫二郎急得坐不住。闫大郎却是神情一变,吩咐丫鬟婆子伺候好闫王氏,将闫二郎拉出正厅。
“当时红姐儿怎么和你说的,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说给我听。”
闫二郎缩缩脖子,丝毫不敢隐瞒。
“大哥,我没说假话。”
“谅你也不敢。”
闫大郎唤来仆人,问明刘红离开时的情形,立即皱眉。
“去找人!红姐儿身上没有路引,必出不了城。找到人,必要好言好语的劝回来。”
“是。”
家人领命,立刻分散去城中打听消息。
以为闫大郎也对红姐儿起了心思,闫二郎生出几分不快。
“大哥,红姐儿可是我……”
“行了。”见闫二郎压根不晓得事,仍惦记着红姐儿,闫大郎很是腻味,“回房去,这些日子少出来。”
闫二郎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离开之前留了个心眼,特地让小厮盯着闫大郎,一有红姐儿的消息立即禀报。
酉时末,城中宵禁,家人陆续返回,均一无所获。
接下来几日,闫家人费力在城中打听,连刘典史的两处宅子都去寻过,更向刘氏族人问过,都没寻到红姐主仆的踪迹。
到第四日,有晋王府着官牙采买奴婢女乐。
因晋王府给的买身银不少,消息传出,不少贫苦人家都送女进城。涿鹿县的牙婆四下活动,都想捞一份油水。
一时间,豆蔻年华的少女村姑随处可见,闫家更找不到人。
目送打着晋王府旗帜标徽的大车离城,闫大郎预感到,红姐儿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一口浊气压在心里,不得纾解。突闻家人来报,闫二郎被押入县衙。
“什么?这么回事?!”
“有人往衙门投递状纸,状告杨家四郎斩衰赶考,丧德败行,不亲不孝,犯欺君大罪。状纸包裹石头,趁夜投入县衙,上面落的是二郎的名字,衙门核对过字迹,也极是相似。”
“他、他竟敢……”
“大郎,二郎被人押走时,大声争辩不是他。”
“不是他?”
闫大郎匆匆返回家门,不见闫二郎。想要问得明白些,却被闫王氏拉住。
“快、快想法子救你弟弟!”
“娘,二郎已被押入县衙。”闫大郎硬声道,“儿实在没办法!”
闫王氏面色赤红,双眼翻白,一口气卡在嗓子里,竟是生生晕了过去。
县衙中,闫二郎矢口否认状纸是自己所写。
县令根本不信。儒学同窗为证,笔迹一模一样,更有落款印章,不是你是谁?
猛的一拍惊堂木,县令厉声喝道:“本县面前,岂可诳言!状告今科探花欺君,你可有实据?”
“那小畜生……”
在家中骂顺了嘴,闫二郎猛然意识到不对,想要改口,已是来不及了。
“民告官,是其一。辱骂今科探花,是其二。来人!”县令掷出木牌,“打!”
左右皂吏齐喝一声,当先走出两人,一杖击在闫二郎背部,将他打趴在地。哀嚎声未出来,又被架起,狠狠一掼。
啪!
“二十杖!”
闫二郎顾嘶声喊道:“我乃童生!身负功名!”
“打!”
县令压根不理他,皂吏更不会留情,扒下闫二郎的裤子,水火棍抡起来,挟着风声呼呼落下。
堂上再不闻闫二郎的争辩,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