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北镇抚司和两厂,安排妥当人选,尽快出京。”
杨瓒立在旁侧,感叹天子果决,雷厉风行之余,也不免暗中叹息,为侄儿准备的画册,怕是要不回来。半个月的辛苦全打水漂,又得重绘。
至此,不免对三位阁老生出怨念。
一本食谱也要抢,说出去谁会相信?
清风傲骨呢?
高情逸态呢?
历落嵚崎呢?
正直和严肃都哪里去了?
纵观正史野史,明明不该是这样!
谷大用刚从坤宁宫返回,又被抓壮丁,急匆匆派出宫城,直奔北镇抚司衙门。
东厂处,王岳年事已高,戴义兼管司礼监,忙得脚不沾地,提督事务逐步交于张永。西厂处,自是刘瑾独掌大权。
东厂和锦衣卫互别苗头,分庭抗礼的局面,早被打破。现如今,镇抚司和两厂,实打实的三足鼎立。
寻找土豆,丰实粮储,关系国计民生,重要性可见一斑。
厂卫之间,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你争我夺。
皇令之下,即是圣恩。
东暖阁内,张永和刘瑾已开始瞪眼。非是朱厚照在上,两人九成会撸起袖子,单挑一场。
经过南下剿匪,刘公公磨练出身手。
纵然干不过谷大用,和张公公过几招,还是绰绰有余。
十月间,白昼渐短。
宫门未下钥,各殿已陆续掌灯。
朱厚照谈性不减,留杨瓒用膳,还想带他去坤宁宫,看看一双公主,一个皇子。
“陛下,万万不可!”
杨瓒吓出一头冷汗。
后宫之地,仅天子一人可涉足。除十二监中官,诊脉胡子花白的太医,雄性生物尽数绝迹。
去坤宁宫看皇子公主?
除非不要脑袋。
杨瓒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坚决不去!
朱厚照顿感可惜。
新为人父,正处于兴奋阶段。无人可以炫耀,当真是寂寞。
“不然,朕让人把公主抱来?”
此话出口,震惊的不只是杨瓒。
殿内之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约而同,双腿发软。
开玩笑,三位小殿下是几位娘娘的心肝。才几个月大,哪里能抱出坤宁宫。万一吹了风,哪里不适,被两宫知晓,御前伺候之人,十成十要吃挂落。
张永和刘瑾互看一眼,额头都开始冒汗。
杨瓒知晓厉害,连声劝阻,嗓子说干,总算让朱厚照打消主意。
不等杨御史松口气,又听天子道:“杨先生此番还京,带着侄儿?”
“回陛下,正是。”
“甚好。”朱厚照笑道,“杨先生大才榱槃,子侄定也班行秀出,为杞梓之才。不妨带进宫来,与皇子一同读书。”
杨瓒石化当场,哑然无语。
皇子公主才多大,读书?
真不是陪玩陪爬?
陛下,咱能靠谱点吗?
这样的机会,换成旁人,定会喜不自胜。
甭管几岁,也甭管读书还是陪玩,朱厚照口中的可是嫡长子!十有八九会是皇太子,下一任皇帝!
自幼打下根基,培养友情,长成之后,无法科举做官,特许入国子监,授给闲散官职,照样一生无忧。不吝些,以武职晋身,照样前途坦荡。
杨瓒想的却不是这些。
既在祠堂前立誓,育侄成才,便要切实执行。
七八岁的孩子,正是建立人生观的重要时期。入宫陪读倒也罢了,陪玩算怎么回事?
稍有不慎,就会养出个纨绔。
不行,绝对不行!
“陛下,臣侄尚且年幼,刚刚进学,实无法担此重任。”
翻译过来,陛下,三位殿下还没学会爬,就别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