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地下情_第289章

媚骨Ctrl+D 收藏本站

  他只看得清楚女人的轮廓,五官都模糊了,这个他应该叫母亲的女人,对他来说是那样的陌生,他就站在那里看着。

  他应该叫一句“妈妈……”,或者是“母亲……”

  说上几句身为孩子应该对过世的母亲说的话,表达他对母亲的感恩和爱戴,事实上他都没有。

  什么也没说。

  也许在他的心里,这么多年来,只除了那个陪伴了他度过童年最美好时光的美丽女人,才是他的母亲,而这个在生物学上应该称为母亲的女人,仅仅只是一个名称而已。

  他实在没有办法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后,他能去叫这个女人为母亲。

  贺军伸手在墓碑上镌刻的字上摸着,上面有一行字,“贺万山之妻,董娴之墓”

  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他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过父亲,还是母亲这样的角色,到这么多年后,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他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心里也没想什么,也许唯有墓碑前放着的那一簇花仅能表达他对母亲的一点敬爱之情,别的也就没有了,迎着升起的朝阳踩着阶梯一格一格地下去了,驱车离开这里。

  过了好长时间,另外一辆车子到来。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捧着一大簇黄色菊花的贺炀踩着阶梯一级一级地上去,去到祭拜他母亲的墓碑前,只看见留在那里的一簇康乃馨,他知道贺军已经来过了。

  心里多少也明白贺军是故意早来,就是不想他和他遇上,甚至是和可能跟他一起来的父亲遇上,贺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不能去责怪那个弟弟的这种特意。

  他的这些年,过得也真的很不容易。

  对贺家,对父亲还是对他这个哥哥,贺炀都知道贺军并没有多少感情,而对他这个哥哥,贺军还算是可以的了,起码表面上他们还是一对亲兄弟。

  贺炀伸手去摸这冰冷的墓碑,想到他的母亲就埋葬在这里,他的母亲过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记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个总是把他抱在怀里的母亲,记得妈妈怀着弟弟的时候摸着肚子笑着的温柔……

  ……他们曾经在一起是那么地期待这个弟弟的到来。

  贺炀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弟弟的到来,就是他母亲的离开,他还会不会期待这个弟弟的到来?

  也是因为贺军的出生,他母亲难产离去,他父亲从他的母亲过世后,也完全地变了,而他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父亲忙于工作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照顾他,他小时候都是保姆带大的。

  他并不能去责怪他的父亲不爱这个弟弟,甚至是他在没遇到贺军的时候,心里也责备过那个弟弟害他成没有妈的孩子,在往后,他心里的这种想法才慢慢地的淡去。

  到后来他想尽自己的责任去照顾这个唯一的弟弟,但是好像,贺军并不需要他这个当哥哥的照顾。

  他的手在墓碑上摸着,眼里带着对母亲的怀念。

  “妈妈,我来看你了,已经好久没来看过你了。妈妈,刚才弟弟来看过了你是吗?”

  “妈妈,你看到弟弟了,你高兴吗?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妈妈你别怪弟弟这么多年不来看你,他这么多年过得也不容易,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照顾好他,妈妈你别怪他,是我这个哥哥没做好。”

  “爸爸这些年升得这么快,升得这么高,我也担心他……”

  “妈妈,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

  如果他的母亲还活着,也许他们现在一家四口就和和乐乐地在一起过年了。

  这么多年,他们也不需要忍受分离之苦了。

  只是没有如果。

  贺炀的手离开了墓碑,看着墓碑前排的两簇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在这里站了许久,跟他的母亲讲了好长时间的话,就像是一个孩子在母亲的跟前一样,絮絮叨叨地讲着一些平常的小事。

  一直过了许久,他才驱车离去。

  前后走的两辆车子并没有遇到。

  路上贺炀给贺军去了电话,电话响到停也没有被接起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挂了电话,没再打了。

  已经从郊区回到城区的贺军,这一会坐在车子里面并没有下去,他听着铃声响了,又停了,并没有去接,茫然地看着前方的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驱动了车子,往自己的出租屋的方向去。

  这个世界很大,别人不能给你一个家的时候,你总能给自己一个房子,他选择了回去那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躲起来舔舐自己心里的那一道伤。

  这一天不仅仅是他母亲的忌日,也是他出生的日子。

  但是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呢?

  这一天手机一直在响,贺军只接了苏潜的一个电话,那个人在西部的每一年,在这一天里能给他两个鸡蛋的时候,他都会给他两个鸡蛋。

  那两个鸡蛋,是他这一辈子收到的唯一的生日礼物,也仅能收到的唯一的生日礼物。

  贺军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想着自己到底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活着的是他,而不是他的母亲……

  一个母亲的忌日,一个孩子的生日。

  卧室的门被人打开的时候,贺军卷着被子睡在床上,他已经睡着了,这一会听到开门声,他打了个激灵就醒了,转过头看着走进来男人,他又拉过被子盖过头,不去理会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陆衡把手里提着的蛋糕放到了桌子上,伸手去把人给捞过来抱到怀里,问道。

  他找了这个人一整天,电话都打了无数个,一个都没被接起来,心里即便是有气,他还是到处去找人,知道他去祭拜了他过世的母亲,后来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也是到最后,他心里突然地就明白了这个人会去哪里,就找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在这里。

  贺军在陆衡的怀里钻,就跟条软骨的小蛇一样,陆衡就两手紧紧地抱住他,不许他动,脸色黑了黑,威胁道,“再动就把你在这张床上办了!”

  “放开我!”贺军的语气不好地说道。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