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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心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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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又一个十字路口,宇文治方向盘一打,迅速弯进经纪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解安全带时动作过快,擦过肩膀破皮的伤,忍不住皱了下眉。昨晚那家伙玩得很凶,技术又不是顶好,在自己身上弄出几处伤。幸好这几天都是秋冬最新的服装目录拍摄,身上的痕迹不会露馅,也幸好自己遮掩得好,没让RP-OO看见这些伤口,否则依他所遵从的"主仆守则",他肯定会把那人揪出来让他好看。

因为自己是他主人,在他的守护之下,不能有一丁点受伤,否则便是严重的失职。

RP-OO不愧是一名杰出科学家研发出来的产品。随时都表现出很称职的一面,在宇文治印象中,从未有过自己要求他什麽,而他没办到的。就算当下做不到,两天後他也会来向自己回报,已经学会或是完成了。

每每面对RP-OO,宇文治脑子里都还有些不可置信。至今从未在媒体上看过相同或类似的科技产品,宇文治忍不住要怀疑这种技术是否真的存在,但这个瑕疵品却又是活生生存在在自己生活里。

偶尔遇见特别有才能,表现特别杰出亮眼,强得根本不像正常人的人,宇文治也会在心底臆测,会不会这就是爷爷当初研发成功的其中一个成果。

转念一想,也许这就像军火发明一样,拥有的人都不会将这件技术公开於世,不会向别人承认自己握有这麽厉害的东西。就像他,也从未让人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人"的真实身分。

不说倒不是因为他也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机密,他只是不愿意和人提起这件事。在他人生中,陪伴他最多最久的,是一个非人的东西,甚至还只是个失败的产物。

全身上下都是假的,才艺,知识甚至观念,原则,都不是靠自己力量学来的。只不过是坐在位置上,接上线,操作一下电脑,那些东西就在他体内的记忆体里了。

这样的事情,听起来也太悲惨了。

到底是RP-OO或是自己更悲惨一些,宇文治不愿意再想下去,他快步走进化妆室,为今天的棚内拍摄做准备。

RP-OO把例行工作完成之後,搜寻一下记忆体中的行事历,宇文治下午两点就会结束拍摄工作,通常他会先回家,小睡一下,吃个晚餐,之後也许会出门。RP-OO脚步顿了一下,转个弯先进主卧房,拿出乾净的床单被套换上,然後才去超市采购食材。

宇文治一向不喜欢他外出,所以他也尽量趁他不在家,才出门做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个底,关於宇文治并不喜欢让人知道他的存在这件事。

刚学会…那件事时,宇文治从来不把人带回家,总在外面过夜,後来是他用追踪技术,找到他之後,劝告他外面有太多危险的因素,家里要安全得多,然後强制打断他的约会,惹得宇文治在大街上对着他怒吼"你嫌外面危险,那我以後把人带回来行了吧",之後便真的带人回来。

遇到那些人来,RP-OO也不避讳,照旧在大门迎接宇文治兼观察来人,宇文治总是一句"这是我家钟点工"带过。当两人进了房间,锁上房门之後,RP-OO会不自觉地皱眉,尽管他应该要很能隐藏心里的想法。

曾经有一次他尝试提醒宇文治,这样锁了门和一个外人长时间待在一起,若是发生什麽危险,他在外面没办法知道。换来对方不太高兴地「啧」一声,斜眼看他,「已经配合你回到家里,难不成你还想旁观?」

RP-OO听了,便不再说话。其实多数时候,宇文治对他都很依赖,很亲近,唯独这件事情,被筑起一道明显的墙,不让他多说也不让他过问。

但是从那次之後,宇文治不再锁门,也不让人过夜,那些被带回来的人,总在隔天天亮前便离开,没有谁能例外。

RP-OO知道,主人终究是把他的担心放在心上了。

很快把买好的食材分类放进冰箱,才收拾好,便听见一阵上楼的脚步声,熟悉的步伐节奏,有些沉重。看来早上的拍摄工作挺累人的。

来到大门旁,门外来人正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RP-OO在那之前就先转动门把,拉开大门。

「主人,辛苦了。」

宇文治插钥匙的动作停在半空,见门开了,无谓地又把钥匙收回口袋。RP-OO的干练他也是老早习惯的,十次里大约只有一次他会真正用到自己的钥匙开门,而这通常是因为RP-OO不在家或者在接电话。

随意踢掉军靴,又把外套一扯,两手往後一伸,任由它往下滑落,RP-OO很快就把那双鞋捡回摆正,又一把接住了差点掉在地上的大衣。接着宇文治又松开领带,右手一拉,往旁边一放,後面那人也马上就抓住了,连同大衣外套一起挂在手臂上。

宇文治转过身来,有些慵懒的模样,「零零,我想睡一下,没什麽重要事情别吵。六点半再来叫我。」

已经解了两颗扣子的衬衫下,是一片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线条,那上面还留有几处转淡的吻痕。RP-OO的视线有些失控地在那停了一会儿,缓缓低下头,「是。」

宇文治转过身,头也不回走进房里。RP-OO凝视着背影,还停在原地,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虽然是最新型人工智慧,配备了人类该有的生理功能,但是生理常识却不一定跟上了。主人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RP-OO也不曾想到要主动学这些东西。

於他而言,该放进记忆体的东西只有必须学习以应付生活的,主人要求的,还有能帮上主人的。处理自身性欲无关於以上任何一项,他也从没有过需求,於是他对这种反应毫无因应措施。最後,他竟是跟自己主人学的这件事。

那也是第一次他用程式以外的方法学到的事情。

那年宇文治刚满十六岁,介於小孩和成人之间的青少年阶段。那时正值暑假,一个闷热的下午,宇文治拿着一张光碟,跑到家里唯一一台电视前,把光碟放进机器。客厅冷气开得很凉爽,他只穿着棉T短裤,抓过抱枕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看起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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