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苏英杰走后,他坐在天鹅宾馆的小餐厅里,心情比苏英杰还要复杂。他脸色平静,不时地与同桌上几个认识和不认识的与会者碰杯喝酒,心里却很乱。
他发现马小薇这一阵越来越不正常了,一定与集团公司哪个头头有不正当关系。马小薇平时坐在办公室里,经常偷偷跟谁收发短信,收发完,好象都立刻删除。
有时还突然走出去,却不是去上厕所,而是不知去向。可不到半个小时,至多一个小时就又回来了。
他多次看到她从电梯里走出来,有一次还发现她有些紧张地从六楼走下来。六楼上有四个位显权重的男人:董事长姜春秋,总裁严西阳,常务副总裁周建新和第三副总裁于大明。
她跟他们中的哪一个有爱昧关系呢?他的心里很乱。乱就乱在他并不只是这件爱昧情事的发现者,更是一个参与者。
如果光是发现者,那就一点也不难,他既可以偷偷看好看,又可以利用这种机会渔翁得利。问题在于他既是发现者,又是参与者。他身兼两职,所以才心烦意乱,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旁桌上马小薇的动静,有时则用后脑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用耳朵捕捉着她的声音,甚至还用全身的细胞感受着她身上发散出来的信息。他心里既难过又烦乱。
他压根也没有想到,自己全力帮助并关心照顾着的这个好友之妻,竟然与别的男人好上了,这实在让他有些难以理解,无法接受。他真的搞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吕小昵到这里来了才两年多,他发现她并将她推荐给集团头头也只有一年多时间。他们不在一个办公室,也不在一个楼面上,平时不能经常见面,怎么会突然勾搭上了呢?他万分难过地想,她应该跟我好才对啊!是啊,他第一眼看到马小薇,就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那晚,苏英杰领马小薇到他家里求他帮忙调动工作。当马小薇出现他家的门框里时,他象突然看到一个太阳,眼前金光闪烁。
他还听见自己的心里禁不住叫了一声:哇,真的好美啊!他愣愣地看了她一会,才以一个好友的口吻,热情地把他们邀进屋子:“来来,快进屋。”
然后将他们介绍给自己当医生的妻子,让她给他们泡茶,削水果。他在客厅里坐下后,看着面前这个艳丽照人的朋友的恋人,心头感觉有些不安和尴尬。他以前也听说过培训学校有个美女老师,后来又听苏英杰说,他们已经谈了恋爱。
他在为他感到骄傲之外,也以一个学长的身份和对情事深有感悟的口吻,对苏英杰说了那番“家有娇妻,就等于是埋着一颗定时炸弹”的著名言论。
现在见了马小薇,他感到自己说得有些后悔了。因此,他要以矫枉过正的心态和格外热情的态度,来纠正自己这个偏激的说法。
当苏英杰仿佛无意间说起马小薇在大学里写过小诗时,他连忙高兴地让他们拿几首给他看看。这话一出口,苏英杰马上就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份油印的刊物,上面印有马小薇的一组小诗,共四首。
他接过认真看起来。他从中学里就开始发表小诗和小散文了,当然看得懂诗文的档次。应该说,马小薇的小诗写得还不错,清通简练,有一定的意境。
譬如那首叫《云》的小诗:集宇宙之精气,凝这一片洁白,思绪一般飘忽,意识流一样变幻。这是她的天性:活泼灵动。这是她的智慧:高深莫测。
可拥有她的,不是惊天动地的雷,不是转瞬即逝的闪,不是优柔寡断的雨。而只能是,明净的蓝天,永远的太阳!这明显是一首情诗,感情真挚而有一定的哲理。她把自己比作是一片云,要想得到她,只能是明净的蓝天和永远的太阳。
也许这是她大学里恋爱时内心的真实写照吧,追她的人很多,可她不属于惊天动地的雷,转瞬即逝的闪,优柔寡断的雨,而属于蓝天和太阳。
那她后来为什么没有结果,现在又要跟苏英杰谈恋爱呢?苏英杰是她需要的那种蓝天和太阳吗?她说的蓝天和太阳指的是什么呢?是指那种具有宽广胸怀和知识广博的男人?还是指那种有钱有权的男人呢?
这些疑问,他都不得而知。而就这首诗本身而言,只能说是一首直抒胸臆的一般之作,根本说不上有多少优秀。可他此时却只能拣好的说。也只有这样说,才能弥补他的过错,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他看似在夸赞小薇的诗,其实是在夸赞她人。当着好友和妻子的面,直接夸赞她人,有份,也不太好,所以他只能夸赞她的诗。没想到他这样一夸赞,正中苏英杰的下怀。原来苏英杰领恋人来拜识他,不是向他来展示恋人美色,而是有目的的。
他见时机成熟,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朱主任,呃,我想把她弄到我们集团总部来,不知你,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吴祖文眼前一亮,却故作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
苏英杰又说:“你们办公室,还能安排得进个把人吗?小薇有点文字基础,你再带带她,就可以当文秘了。当然,安排进其它科室也可以。”吴祖文心头一跳,撩开眼皮去看坐在一旁的马小薇。
没想到马小薇正期待地看着他,同时又爱昧地冲他嫣然一笑,声音甜美地说。“朱主任,你也不要太勉强。有这个可能,就帮我一下。我和苏英杰会感谢你的。实在不行,就算了。”
吴祖文移开目光作深思状。可不一会,他又禁不住去盯马小薇:“好吧,我试试看。得想个理由,向上提出申请。嗯,我跟严总倒是关系不错。什么时候,我跟他说说。要是真能调过来,你们小两口,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他发现马小薇一听他说跟严总关系不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又故意调他们胃口似地说:“其实,小两口在不在一起,倒是小事。福利待遇不同,也是小事。关键是,在下面的培训学校教书,跟在集团总部工作,名声不同,前途也不一样。”
这样一说,苏英杰和马小薇更加迫切了。马小薇率先指着放在沙发脚下的那只塑料袋,对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吴祖文妻子说:“师母,这下面有几斤螃蟹,是不是先处理一下?”说着看了苏英杰一眼。苏英杰这才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给吴祖文说:“一点小意思,不要见外。”
里面装有二千元钱。他们来之前进行了商量。马小薇对苏英杰说:“到了那里,你看我的脸色行事。我朝你看了,你才把红包拿出来。不看,就不要拿出来。钱要用在刀口上,看朱主任的情况再定。”
吴祖文妻子说:“这是做什么呀?吴祖文,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收人家的东西?”苏英杰觉得马小薇叫她师母是不对的。他与吴祖文是校友,现在又是同事,怎么能叫他的妻子为师母呢?当然,马小薇的意思他也懂。她把吴祖文当成了文学上的老师,这样,他的妻子就是她师母了。
可他却不能这样跟着叫,就依然象上次来请吴祖文帮忙落实工作时一样,亲切地说:“张医生,这你就见外了。我们都是自己人,事情成不成,没关系的。”
马小薇马上站起来,把塑料袋拎到厨房里,然后跟吴祖文妻子讨着近乎说:“师母,瞧你说的,一点小意思,还这么客气?”他们走后,妻子张医生就阴下脸,半认真半玩笑地对他说:“这个马小薇,太漂亮,你要当心点。”
吴祖文心虚地叫起来:“你是不是神经不正常啊?她是我,校友和同事的恋人,你想到哪里去了?真是。”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生有一个四岁的女儿。都说婚后四五年,是婚姻围城中的男女最容易出轨的时候。
他承认这话说得有点准,因为他发现自己结婚三年以后,就开始心浮色躁不安份起来,一心想着出轨尝新鲜,暗中找刺激。
大约是结婚的鲜艳感已经尝尽,两人的审美疲劳达到极限,家庭的责任感渐渐被猎艳好色的心理所替代,更被周围越来越严重的情人现象所诱惑,给单位里见惯不怪的之风淹没了吧。他们也是在征婚网上认识的。
那天,他们相约在本市一个茶室里见面后,一见倾心。他觉得她端庄秀丽,活泼可爱,聪明能干,就开始热烈追求她。他不断地约她见面,吃饭,看电影。
约到第五次的时候,他才在电影院里暗中抓了她的手。出来后,他在送她回去的路上,激动得不行,鼓了几次劲,才大胆地拥抱亲吻了她。
于是,他们就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带给双方的父母亲去认可。后来拥抱接吻是经常的事,可一直到半年以后,她才在他的再三请求下,跟他上了床。
作爱作多了,他们自然而然就结婚了。他们的许多条件都是般配的,也是相爱的,所以婚后小夫妻俩恩爱幸福,小家庭也和谐美满。
尤其是蜜月期间,两人可以说是如胶似漆,每天都要作爱二三次,尽享男欢女爱的美妙。后来她怀了孩子,作爱节制了一些,但依然热烈而幸福。生了孩子,妻子的一部分爱就转移给了孩子。
她比他小两岁,看上去却比他大了几岁。他依然是那样的年轻潇洒,风流倜傥,而她则明显象一个家庭主妇,比原来逊色多了。
但他的心也在妻子身上坚守了三年。三年过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象突然之间就心浮色躁起来。他心里总是感觉不太踏实,觉得自己这一生不能只品尝一个女人。
那样,他的生活也就太单调了。是的,他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各方面都很优秀,感情生活应该更加丰富一些。
他内心深处总是隐隐地觉得,有一个更加年轻美丽的女孩,或是风流迷人的少妇,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等着他。一想起这种婚外情,他就感到说不出的兴奋和刺激,甚至浑身来劲。
于是,他的目光就变成了两只灵活的梭子,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在周围扫来扫去,搜寻年轻漂亮的异性。他一直控制不住地要盯她们身上那三个动人的部位,捕捉她们爱昧的目光。
他好想找一个漂亮性感的异性,惊心动魄地出轨一次,或者好好地爱上一场。他相信这是一个男人的本能,或者说是所有男人的本性。其实,他妻子还只有三十岁,在别人看来也许还很年轻,也很有魅力。
他也能跟她保持着正常的性生活,一个星期不少于作爱两次,却总是感觉她越来越暗然失色,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激情。他也象单位一些男人一样,去娱乐场所和发廊里找过几次小姐。
可他觉得这种打一炮换一个女人的方式不好,那种拔出炮筒就形如陌人的小姐,他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们。所以,他非常迫切地也想与单位里一些有钱有权的男人一样,找一个固定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