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蒙更加警惕起来:“是的,你是?”女人的下巴翘得更高了,脸上的嘲讽和傲慢神情几乎溢了出来:“我就是,严西阳的老婆。”
牛小蒙的心猛地一紧,感觉这些年来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愣愣地打量着她,不卑不亢地说:“哦,你就是严总的爱人?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呢。来来,坐坐。”
牛小蒙说着就站起来,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了。然后去饮水机上给她泡茶,她在用这个动作掩饰着心头的慌乱,想着对付她的办法。泡好茶,她端到会客区的茶几上,客气地说:“您喝茶,坐吧。”
她远离着她,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有些紧张地沉默着,等待她发话。她的心跳得很厉害,怕她象泼妇一样指着她谩骂,甚至不问三七二十一地扑上来打她。
施菊香在会客区的三人沙发上坐下,环视了一下这个豪华新颖的办公室,然后回过头来,默默地打量着她,一言不发。这让牛小蒙更加紧张,放在办公桌上的手都有些抖了。“嗯,是很漂亮,气质也高贵,名不虚传啊。”
施菊香终于开口了“怪不得我丈夫被你迷住了。”牛小蒙一听,更加慌乱和害怕,赶紧说:“您别误会,事情不是您想像的那样。您今天来,严总知道吗?我给他打个电话吧。”说着拿出手机要拨电话。她想让严西阳来救她的驾,可是施菊香马上压压手说:“你别急,我们两个女人先谈一谈。为了同一个男人,也为了这么多的财富,我们是应该好好谈一谈了。今天来,我没有跟他说,他是不知道的。”
牛小蒙这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安地看着她说:“那好,你想谈什么?就说吧。”施菊香再次沉默,但胸脯象波浪一样起伏。
她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说,要问,有巨大的委屈和憋闷要倾诉,可是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好。“要不,我们到外面去谈吧。”牛小蒙怕她发作起来,失去控制,不顾一切在她办公室里叫骂,哭诉,让公司里的员工听到。
那她就会丢尽脸面,名声尽失,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工作啊?一个女孩子当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名声非常重要。有了好名声,才有威信,才能管好公司。这里,她来了不久,还没有人知道她与严西阳的关系。
平时,只要严西阳一来,她就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也提醒严西阳不要当着员工的面,做出什么出格或者有份的举动来。
所以今天,他老婆突然闯来,她非常恐慌,脑子里有些乱,不知怎么对付她好,只想引她离开公司,到外面去争吵。她知道,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一直在寻找她,一定是有话要跟她说,甚至要对她采取什么报复措施。
她从媒体上看到过,从人们的嘴巴里听到过,一些女人为了报复丈夫的情人,第三者,二奶,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有到单位大吵大闹坏她名声的,有与她大打出手的,有泼硫酸毁容的,有请打手打残她的,也有雇人杀害的。对于她的出现,然后跟她进行较量,她是一直有这个思想准备的。
上次在常州,她幸亏逃得快,才没有与她发生面对面的碰撞。但从此,她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她经常探问严西阳有关她的情况,从严西阳身上观察有关她的信息。
平时出门,或者在街上,她总要注意有没有陌生人,特别陌生的中年女人注意她,跟踪她。今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到她南京的办公室里来,她真的很意外,很吃惊,很慌张。
因为严西阳告诉她,南京的子公司,除了他们两个人和南京本地招的十多名员工外,没有别人知道。那她是怎么知道她这里地址的呢?是严西阳故意告诉她,还是无意流露出来的?
是她自己打听到,还是别人告诉她的?她来的目的是什么?背后有没有别人指使?所以,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些什么好,怎样跟她说,只能等弄清楚她的想法,来找她的目的,才随机应变,以最温和的方式,最佳的结果处理好这件事。
“不用。”施菊香说“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一个泼妇,我好歹也是一个当过干部的漂亮女人,只是年纪大了些。
只要你把真实情况,还有你的想法告诉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牛小蒙愣愣地打量着她,细致看,她确实是很标致的。年轻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不比她差多少的美女。
唉,这个严西阳真是作孽啊,这么好的妻子不爱惜,却在外面到处拈花惹草,诱占女孩,霸为情人,冷落发妻。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去爱吗?“我问你,你跟严西阳真的只是合作伙伴?”
施菊香忽然咄咄逼人地盯着她问。出于一个没有正式出嫁的女孩子的本能,牛小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是的,我们只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
她知道,这种事是不能承认的。一承认,哪还了得?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嫉恨起来,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的,最毒妇人心哪。
所以,只要不是被人捉奸在床,只要没有证据在她手上,就千万不能承认。施菊香嘲讽地一提嘴角:“是吗?你们有这么好?哼,一个大美女,一只大色狼,能相安无事?
那真是一对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倒可以给你们树碑立传了。”“我们,真的没什么。”牛小蒙还是矢口否认,但眼睛已经不敢看她了。
施菊香依然比较平静:“对于你,我还有些相信,因为你是一个有学历的美女,用不着靠出卖身体来安身立命,积聚钱财,谋求发展。但他,我就不相信了。
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是很了解他的。而且自从他下海到了苏南以后,就彻底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他了。他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发妻,也没有这个家。”
牛小蒙的头终于垂了下来。从施菊香的角度来说,她是个名符其实的第三者,或者叫二奶。面对如此冷静理智的情敌,她感到很意外,也很不安,更为自己的行为深感耻辱和内疚。“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施菊香象跟一个小姐妹聊天一样,稍微有些激动地说“我可以这样说,你绝对不是看上他这个人,才爱上他,或者说是跟他好的。
而是看上他的权和钱,对不对?我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是你勾引他,还是他诱惑你?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你想利用他的权和钱,发展自己,实现理想,是不是?”牛小蒙惶恐不安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说:“不是这样的,其实。”
施菊香继续喋喋不休说:“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在兴隆集团的时候,还是你下海以后?如果是兴隆集团,那你就是看中他的权,如果是你以海以后,那就是看中他的钱。”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牛小蒙有些着急地摇头否认“是他。”当过市卫生局医政科科长的施菊香,说话的逻辑性很强:“那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是不是想让他跟我离婚,然后跟他正式结婚?成为他的合法妻子。我想是的,因为你以前的两个男友都来公司找过你,正好都撞在了我的手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等我的。目的都是想通过我,找到你,挽回你突然变了的心,回到他们身边去。”
“什么?两个男朋友?”牛小蒙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哪来两个男朋友,要说有,也只有一个啊。我只对以前在蒙丽集团工作过的,一个叫陈智深的男人有过好感,但我们没有确定过关系,更没有发生过什么。
哪来的两个男朋友啊?另一个是谁?”“另一个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施菊香边回想,边告诉她说“上个星期,他候在蒙丽集团总部的楼下,等我开着车出去,他连忙上来拦住我问,你知道牛小蒙在哪里吗?”
“奇怪,我不认识这个人啊。”牛小蒙的心里更加慌乱起来,我的天,她的背后真的还有别人在活动。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施菊香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有一条可以肯定,你在回避你以前的男朋友?为什么回避他们呢?当然是想跟严西阳修成正果,对不对?我就不说偷成正果了,那样太难听点。”
“不是的。”牛小蒙越发着急了。她提高声音,想为自己争辩。“你不要不承认。”施菊香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这个,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可以得到证实的。
自从严西阳下海以后,他一直在逼我离婚,一直在回避我,甚至连夫妻生活都不肯跟我过。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我估计,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也是想跟你结婚的。但我坚决不同意离婚,他就没有办法。
为什么呢?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因为他太有钱了。”牛小蒙愣愣地看着她,感觉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她其实是很能干的。
施菊香坦诚地说:“你是为了他的钱,要跟他结合,我呢?也是为了他的钱,才不同意跟他离婚的。如果,他没有这么多的钱,我早就同意了,真的。因为这个人,不值得我爱。
我不知道你知道他的真面目没有?了解了他多少?我可以在这里说,要是你跟他结合,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牛小蒙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严西阳说的那么凶,坏,冷。而相反,她也是一个善良正直,有个性,懂温情,讲道理的女人。她再也憋不住了,决定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为自己正名,也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以求能得到她的谅解。
她知道说出真相,会让严西阳很难堪,从而得罪他。弄不好,会受到他的报复和打击。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在她的办公室里,她再不说,就显得太窝囊,也是过不了她这关的。
于是,她用手撩了一下刘海,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好,就叫你师母吧。师母,事情不是这样的。”施菊香眼睛一亮,似乎有些意外和暗喜:“那是怎样的呢?”
牛小蒙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堪回忆的痛苦,长叹一声说:“唉,一想起这件情,我心里就难受。我研究生毕业,应聘到兴隆集团不久,严总就盯上了我。
我发现他的目光不太对头,就回避他。但他是总裁,有权利一次次地找我谈话,然后对我进行有关这方面的暗示和诱惑。
我不是听不懂,但只得装聋作哑,千方百计回避他,不睬他,跟他周旋。有次,他在办公室里要对我进行非礼,我立刻跳开去,还斥责了他,然后逃了出来。他见我不好得手,就设法把我调到苏南,提我当了房产公司的副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