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有几个大项目在谈。”陈智深不敢把朱玉娟从严西阳那里摆渡过来的建筑项目告诉她,怕引起她的怀疑,就转到她身上说“这次去厦门,事情还办得顺利吧?”
牛小蒙迟疑了一下,才说:“顺利,就是为那块地的事。其实,他早就操作好了,只是让我过去,帮他作个见证。他当着我的面,把两笔巨款划出去,一笔是地块的八千万定金,一笔是给别人的六千万好处费。这样一来,厦门分公司前面这个房产项目上赚的钱,就都划走了。接下来的地皮款,要从总部打过去了。”
“啊?要给人六千万好处费,这也太多了吧?”陈智深惊讶地叫起来“这里肯定有问题,行贿,违规操作,这是可以肯定的,至于严西阳吃没吃回扣?我想也是肯定的。”
牛小蒙说:“我也这样怀疑,可有什么办法呢?”酒菜上来了,陈智深对她说:“今晚,你也喝点红酒吧。”牛小蒙说:“好吧,陪你喝一点。”
陈智深给她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半杯,举起来说:“来,小蒙,为你洗尘吧,碰一下,喝一口。”他们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干红。
陈智深接下去说:“我在想,他叫你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让你见证一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牛小蒙只吃菜,不说话。
陈智深又说:“我认为,他还有更深的用意:一是让你替他作没有吃回扣的见证,二是让你分担行贿和违规操作的罪责,三是,我的天,这个人的用心好险恶啊。”牛小蒙有些不安地说:“你真聪明,都被你猜到了。”
这第三点,陈智深没敢说出来,那就是严西阳要打她的主意。要不要问呢?他心里很是矛盾,问了,会不会伤害她的自尊心,或者影响她的心情?问是要问的,巧妙含糊一点,看她怎么说。
否则,怎么能安心呢?于是,她含糊地问:“你在厦门,没出什么事吧?”牛小蒙犹豫一下,才淡淡地说:“没有,挺好的。”
陈智深心里一紧:她不想说,这可不是好事。于是,他只得点明说:“上午,你在电话里说,昨晚要是我给你打电话就好了,这是什么意思?”
牛小蒙垂下头,不敢看他,拿筷子的手也有些颤抖,显得有些可怜。陈智深的心更加纠结了:“小蒙,你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牛小蒙还是摇头否定“昨晚,一个老板请我们吃饭,一直要让我喝酒,我不能喝,要是你打过来,我就可以跟你说一下。别的,没什么。”
“不,小蒙,你的神情告诉我,肯定有事。”陈智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是不是严西阳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牛小蒙猛地抬起来头,有些惊恐地看着他说“真的没有,你不要瞎想。”陈智深知道她的心理,就不再追问。他喝了一口酒,用酒压下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妒火,稍微平静一点以后,才以轻松的口气说:“没有就好。反正,你不说,我就不问。”
要是牛小蒙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然后商量报复严西阳的办法,那他就开心了。没想到牛小蒙还是遮遮掩掩不肯说,这说明她还是对他的不太信任,也依然对严西阳存着惧怕和幻想。
陈智智只得继续表露自己的心声,以进一步博得她信任:“小蒙,我再次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你以前所发生的事,只要你不肯说,我就坚决不问,我有这个气度和思想,真的。只要以后,我们互相忠诚就行了。”
“嗯,你很开明,谢谢你。”牛小蒙低着头,像对桌子说话一样,低声说。陈智深又说:“以后,不管你出现什么情况,是变成真正的亿万富妹,还是遭到严西阳的迫害,受到他案的牵连,弄得身败名裂,身无分文,甚至进监狱,我都爱你,永远不变心。
真的,小蒙,我的公司,你永远有一半的股份。只要你不变心,我就永远等你,爱你,呵护你…”突然,牛小蒙的肩膀一抽“嗤”地一声,一串眼泪像一串珍珠一样直跌下来,头垂得越来越低了。
“小蒙,你怎么啦?”陈智深惊慌地问“我,我说错了吗?”过了好一会,牛小蒙才拿过桌上的餐巾纸,抹着眼睛说:“我被你的真情和话感动了。”
她擦干眼泪,抬起红红的眼睛,把感激的目光投过去,与陈智深热爱的目光紧紧对接在一起,久久不让开。她把心里对他的感激和爱通过目光,送进他的心房。陈智深好激动,好开心,他从目光中看到了小蒙的内心和感情。
可是,他知道这还只是今晚的第一步,光用真情争取到了她的爱还不够,还要用道理说通她的头脑,让她及早醒悟,才能真正挽救她,得到她。
于是,他给牛小蒙搛了一筷鲳鱼,柔声说:“小蒙,这段时间以来,严西阳的所作所为,你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的,应该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可以这样说,他达不到目的,是不可能真正把权力放给你,把钱财交给你的。
要是你敢于违抗他,他还会采取卑劣手段报复你,不让你有有好日子过的,你相信吗?”牛小蒙点点头:“嗯,可能是的。”陈智深继续说:“另外,严西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清楚。
他迟早会出事的,你为什么还要替他保密呢?你替他保密,他领你情了吗?而你却要为他担当多少风险?你知道吗?要是继续被他利用下去,你真的就要成为他的同案犯了,你懂吗?”
“真那样的话,蒙丽集团你就白办了,这么多的股份也白有了,弄不好还会进监狱,你这是何苦尼?小蒙,严西阳这个人不值得你这样替他杠啊,你还是快点醒悟,开始行动吧。”
牛小蒙再次垂下头,似乎有些动心。陈智深趁胜追击:“真的,小蒙,再不行动,就要晚了。
今天上午,苏英杰又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不肯跟他们见面?他们一直在等你,你明白吗?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好。如果他们不等你去举报严西阳,不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早就对严西阳采取措施了。”
牛小蒙听着,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陈智深苦口婆心地说:“小蒙,还是跟他们夫妻俩见个面吧,如实反映严西阳的经济问题,协助他们把严西阳这个大贪官挖出来,既为国家做了一件好事,又解放了自己,多好啊。”
牛小蒙猛地抬起来,忽闪着眼睛说:“嗯,你说得有道理,但你得让我再考虑一下,这事真的太重要了,我要想想清楚。”
“好好,你想吧,明天上午,给我一个答复好吗?”陈智深又给她倒了半杯酒,举起来说“来,小蒙,祝你尽快想清楚,走上阳光路,过真正扬眉吐气,光明正大的生活。”
牛小蒙用力地跟他碰了一杯,那个动作让陈智深看到了希望。又吃了一会,他们就结束了,陈智深买完单,试探地对她说:“怎么样?去看看我的公司,不,是我们的公司。晚上,公司里没人。”
“好啊。”牛小蒙愉快地答应“说是这个公司我有一半的股份,却连公司在哪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个股东也真够糊涂的。走,跟你去看看。”
“那我在前面带路。”陈智深有些激动地领着她,出去开车往自己的公司驶去。开到那幢写楼后面的场院上,他们停好车,就出来走进楼道,乘电梯上六楼。从电梯里出来,楼面上还有一家公司里有人,里边亮着灯。
陈智深带着她走到一扇玻璃门前,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对她说:“这个楼面有六家公司,我们的最大,有一百五十多个平方,一年的租金是十五万多。”
打开玻璃门,走进去开了灯,一个装饰得豪华别致的建筑公司就呈现在牛小蒙的眼前:长方形的一个大屋子用玻璃和装饰板,隔出了两个相对独立的区域,各有特色,非常精致。
西边那面是一个敞开式办公区域,东边那面有三间独立的办公室,一间是总经理室,一间是财会室,一间是经营部办公室。
“怎么样?还可以吧?”陈智深领着她在公司里走了一遍“当然,不能跟你们蒙丽集团比的,但这是我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做出来的,不是突然暴发的。”说着,领牛小蒙走进他的总经理办公室:“我的办公室不算奢华,还过得去。”
牛小蒙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来,表扬他说:“嗯,不错,只二三年时间,就搞成这个样子,不容易。”陈智深给她泡了一杯茶,端过来说:“万一将来,你不能在蒙丽集团呆下去,就过来跟我一起搞吧。”
“好。”牛小蒙高兴地说“那你当董事长,我做总经理。”陈智深坦诚地说:“倒过来也行。因为当初的启动资金是你的,你就应该是董事长。”
牛小蒙的心情越来越好:“你真的很坦诚,很老实,我喜欢。”陈智深趁机说:“其实,夫妻公司,就无所谓董事长总经理了。”牛小蒙娇嗔地乜了他一眼:“谁跟你做夫妻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陈智深幽默地说:“这一撇,还不方便啊?”说着,就去把公司的玻璃门关了,再把办公室的门关紧,想马上就跟她一起做这一撇呢。
这个举动,牛小蒙是看得懂的,但她没有站起来走,而是亲热地问:“你这里有多少员工啊?”“总共十七个人。”陈智深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转过头看着她说“但拿工资的只有十一个人。其它的几个,都是不拿工资的业务员和合作伙伴。
呃,小蒙,你好不容易来了,我就简单向你汇报一下吧:到目前为止,我们公司主要做建筑和装饰工程业务,装饰还是以家装为主,已经有六个门面连锁店。
去年,我们接到了八千多万的业务,利润五百多万,今年业务量有望夺破二个亿,利润估计在一千五百万左右。
明年,我准备还要创办十多家连锁店,再在承接大工程上下些功夫,争取达到五个亿的业务量,利润三千万以上,然后去进军房地产业。”
牛小蒙听得心花怒放:“你好能干啊,野心也不小,嗯,很好。以前,我还以为你小打小闹,一年能挣个几十万,就不错了。”陈智深说:“所以,你心里要放松一些,就是不要蒙丽集团,到这里来发展,也照样可以搞大事业。”
牛小蒙两腿并拢,放在上面的两手紧紧绞着。看得出,她的心里还在激动地争斗。陈智深靠上身去,柔声说:“小蒙,我爱你。”
牛小蒙身子一震,垂着头,不吱声。陈智深就伸手抓住她的右手,牛小蒙不动,他就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牛小蒙激动得胸脯呼呼起伏,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有些严厉地问:“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过去?”
“真的,小蒙,你要相信我。”陈智深恳切地说“你想想,我是一个结过婚的人,又是一个有学历和思想的人,而你又这么优秀,这么可爱,怎么会在乎你的过去呢?关键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