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更加惊讶了:“这钱也太好赚了吧?这样一运作,就便宜到一点几个亿,等于是赚了一点几个亿啊。”
“是的。”小蒙的倾诉欲越来越强烈了“地皮拿到手,但钱呢?”“光地皮的钱就要近三个亿,哪里来呢?还是因为严西阳手中有权,很快就解决了。
他先是把兴隆集团苏南房产公司一笔一亿五千万的资金,在几个公司之间转了三个弯,就打到了土地局。再通过他的关系,拉了三个朋友入股,又弄到三千万元钱。
最后,他又问朱昌盛拆借了六千万,付清了地块款。这个时候,朱昌盛已经当教育局正局长了,有这个权力。这样,他很快就拿到了土地证。于是,他马上用钱开路,打通银行的关节,用这块地块作为抵押,贷到了二亿二千万的资金。
还掉兴隆集团和朱昌盛的二亿一千万元借款后,还多了一千万,正好作为办房产开发的手续费。办好手续,蒙丽公司的帐上就没有钱了,还不足一百万。”
小妮好奇地问:“那你们的建设资金哪里来呢?”小蒙说:“到这个时候,问题就不大了,就是我,也能操作成功。但严西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捞钱机会,也不会放给我的。因为有工程发放,就会有回扣,哪怕条件再苛刻。
有些施工队,为了拿到这个工程,还会提前给他送钱。他分了三个标段,让三家施工队带资建造,每家还要交三百万元的保证金。这样,工程就顺利开工,造到正负零,房产就开始预售。
我没想到,楼盘的预售情况出乎意料的好,房产价格也一路飚升。在这个项目上,蒙丽公司一下子赚了四点几个亿。”小妮听到这里,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唉,有权的人,钱就这么好赚啊!
这样说来,这个项目,严西阳都是在利用兴隆集团,还有朱昌盛等人的关系和资金在进行操作,是吧?
这就是典型的损公肥私啊,这是一种五毒俱全的行为:挖集体墙脚,挪用公款,行贿受贿,违规操作,幕后交易,这是多么严重的行为啊!
可以这样说,蒙丽公司,其实就是兴隆集团的一个延伸,一个子公司,赚的钱却全部进了私人的腰包,公司也成了民营企业。”小蒙承认说:“是的,我们国家这些年崛起的民营企业,有这种情况的,应该说不少。”
小妮并不苛同:“但我认为,像严西阳这样大胆,这样的,毕竟还是少数。严西阳的问题相当严重,犯的绝对是死罪。
小蒙,你把刚才说到的这些人的名字,公司名称,还有协议,其它有用的资料,能提供的,都提供给我,好不好?”小蒙的脸上再次显出不安之色,呆呆地坐在那里出神。
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似地问:“小妮,我听说,朱昌盛是被苏英杰搞进去的,是不是啊?”
小妮心里一沉,连忙否认说:“这完全是误传,苏英杰知道了他的情事后,出于对校友的关心和帮助,就在一天晚上请他喝酒,劝他不要太过分,真有问题,还是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没想到,他不仅不听,还雇凶杀人。是他自己心里有病,太紧张,吓昏了头,做出这要的蠢事,他才败露的。”
“哦,是这样。”牛小蒙再次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小妮问:“操作这两个项目,你有没有参与?”小蒙不无恐惧地说:“不参与,怎么知道这些秘密?但我是被动的参与,许多事情,都是在他的吩咐下做的,有点像文秘。”
小妮想了想说:“你是被蒙蔽的受害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但蒙丽集团的资产,恐怕要重新分割,不会像你们订的协议那样分配的。这一点,你也要有所准备。”
“这个,我今天能来见你,能跟你说这些话,思想上就作好了这个准备的。”小蒙真诚地说“我原来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打工者,要求不会太高的,我完全服从政府的处置和安排。”
小妮高兴地说:“你能这样说,我就更加开心,也更加放心了。”小蒙还是有些害怕地说:“我真的是个受害者,他强暴我,逼我辞职,然后让我出面作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知道不对,提出反对意见,但他根本不听我的。唉,你看一下我们订的合作协议,就知道了。
他要我做他的暗中情人,三年之内,不能谈恋爱,更不能结婚。我不同意,他就骗我说,他跟妻子关系不好,要跟她离婚,然后正式娶我。
这样,我才忍耐他,再默默地等他的。”小妮若有所思地说:“这是他们这种人诱惑女孩的惯用伎俩,朱昌盛跟邢珊珊和刘桂花,也都是这样说的。”
牛小蒙说:“我没想到,他其实根本没有离婚的打算,而且还一直跟别的女人来往。他开始诱惑我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他只看中我,只爱我,爱得发疯,也只跟我一个人有这种关系。
当初,我还真相信了他,唉,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把我给骗了。”小妮为她越来越清醒而高兴。牛小蒙还是有些心慌地诉说:“也怪我太相信人,可能这是女孩子的通病吧。
要不是这一阵,我发现他与其它女人的暧昧,要不是他没有要离婚的迹象,要不是他一步步地架空我,想独吞蒙丽公司,并且逼迫我,刁难我,再次强暴我,你们这样来劝我,我还不一定就能醒悟,就真的相信你们。
小妮,以前,我对你是很有想法的,甚至还看不起你。我一直以为,你一步步上去,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连苏英杰的出息,也是你帮助的结果。而且,你们又靠举报朋友,出卖同事才当上官的,所以我才这么长时间不肯与你们见面的。
那个时候,我听说了苏英杰的事迹,也知道了朱昌盛的事情,联想到严西阳的种种表现,感觉有些不对头,也有些后怕,才去医院看望苏英杰。”
小妮被小蒙的坦诚打动了:“小蒙,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非常高兴,真的。没想到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一个人。当然不怪你,全怪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诱迫了人,侵害了人,还要倒打一耙地说人家的坏话。这种人的品质,实在是太差了。”不把心里话全部倾诉出来,小蒙感觉不舒服:“小妮,说实话,那天,我去看苏英杰,是有目的的。
你也知道,现在做生意,没有背景和靠山,也就是官员的支持,所谓的官商勾结,权钱结合,是赚不到大钱的。我怕严西阳不可靠,就想寻找一个新的靠山。
除了他,我还真不认识哪一个有权的人物。那时,我听说,苏英杰很有可能要当副市长,才打听着找去看他的。”
“小蒙,你很坦诚,这很好。但你想错了,我们是不会这样做的。”小妮鼓励她说“其实赚钱,还是赚放心钱好。只有守法经营,正规操作,公平交易,钱才能赚得放心啊。”小蒙同意地点点头。
小妮想了一会,又说:“小蒙,尽管你是被蒙蔽者,也是受害者,但你毕竟参与了这些事情的操作,而且还关系着你在蒙丽集团的股份和权益的处置。
所以我想,为了减轻你的这种过错,争取一个最好的结果,你要以积极的态度对待这件事,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刚才跟我说的这些话,写成举报材料,连同一些有用的协议和资料复印件,或者扫描件,一起发到纪委或者反贪局的邮箱里,明天,我就把这两个邮箱发给你。”
“好的。”牛小蒙爽快地答应。小妮听了小蒙的话,感觉严西阳的问题真的比朱昌盛大得多,肯定是死路一条。那么,他在暴露前,肯定是很焦急,很疯狂的,所以小蒙真的有很大的危险。因为严西阳的这些秘密,只有她知道。
严西阳为了自己的完全,很可能会对她下手。那么,小蒙应该怎么办呢?小妮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不让她回去,把她保护起来,严西阳就会感觉到,就有可能逃跑。
我们从向上汇报,到正式去抓捕他,很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最快也得三四天时间。这几天时间里,严西阳一旦发现异常,就有可能卷款潜逃,或者毁灭罪证。让她回去吧,她真的太危险了。
那么,严西阳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小蒙的异常呢?如果还没有,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照常去上班,也许还能蒙住他。饭吃好了,她们又坐在桌边,谈了一些其它的事情,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
小妮知道,她们不能再到浴场去了,那里人多眼杂,很不安全,所以连提都没有提起。说到四点多钟,牛小蒙准备回去了。小妮恋恋不舍地叮嘱:“小蒙,回去以后,一定要注意完全,尽快把材料发过来,啊。”
牛小蒙点头答应:“好的。”说着就站起来,拿了包往外走去。小妮有些激动地走上去,抱住她说:“小蒙,多保重。我每天都会给你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的。你收到我的短信,看后马上删除。电话,我晚上给你打。”
“谢谢你,小妮。”牛小蒙也抱住她,又伤感地流下了眼泪。这个性格倔强的高学历女富姐,被小妮的真诚帮助和人性关怀感动得哭了。当然,她也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而哭,为以后的不测命运担忧而哭。小妮鼓励她说:“小蒙,我的好姐姐,你不要太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只要你听我们的话,走正面的路。以后也像我们一样,在感情上不出轨,在事业上走正道,你的前途也会充满阳光的。”
“嗯。”牛小蒙像犯了错误得到亲人宽恕和鼓励的孩子一样,点点头“我听你的。”小妮拿过纸巾,给她抹干眼泪,两人才一前一后走出包房,分别开了车子回去了。二毛重新转回那个高速公路出口处,迅速追下去,却不知牛小蒙是朝哪个方向开走的。
于是,他只得凭感觉先朝左边拐,一路狂追,追了十多公里,要入城时,没有发现牛小蒙的车,就退过去,朝另一个方向猛追,又追了几十公里,也是没有发现,他才把车子开到那个高速公路的入口处,等待牛小蒙返回来。
他不敢给严西阳打电话,怕他骂,也怕他对自己失望,就耐心等待,想在牛小蒙返回来的时候,制造一个车祸,让她自己撞死。
这样,他就可逃避公安部门的追查,安全地拿到一百五十万元的好处费。可是,他等到十二点多钟,还不见牛小蒙的车影,就觉得这样等下去是不对的,时间上也不对,严西阳不是傻瓜,会发觉的。
果真,他还没来得及给严西阳打电话,严西阳就打过来了:“喂,你那里怎么样啊?怎么直到现在都没有电话来?”二毛有些尴尬,急中说谎道:“哎呀,严总,我正要给你打过去,你就打过来了。
我一直在跟踪她,她好像发现有人跟踪她,拐来拐去,在市里绕了一圈,没有停下来,就朝下面的农村里开去。”二毛想,牛小蒙到农村里去,不是跟他说的那两个人碰头,就不会引起严西阳的恐慌。
果然,严西阳一听,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到农村里去干什么?嗯,你要盯着她,看她下午还跟什么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