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以告诉他，现在是怎样了？
第十章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也期待着卓明云会吻他，让他觉得心跳的鼓动声几乎要震破耳膜，就这样连眼睛也没眨的看着卓明云的脸庞，是自己最熟悉、最喜爱的人，但他却一点也看不倦腻。
只是，他心中那一丝期盼很快就破碎了，卓明云只是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几秒，然后抚过他脸颊，就一脸平静淡定地退开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看见卓明云退开，卓宁熙不由得被巨大的失落感给笼罩，抿紧双唇看卓明云起身后撇开头，那动作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戳进他心中。
也对，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叔侄，而卓明云又是个检察官，每天面对的是各种犯罪行为，见过的社会实例不在少数，对自我的道德要求也比一般人高，这样的卓明云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打从一开始他就是站在无法参赛的位置上了。“我要睡了，晚安。”卓宁熙抿紧唇，侧身拉起棉被盖上脑袋，一边这么说着。
他不想让自己扭曲难看的表情被卓明云发现，也不想被卓明云用嫌恶的目光凝视，如果真那样他会难过得哭出来也说不定。
他也不想知道更不想猜测卓明云刚刚靠那么近、让他产生一丝期待的原因与可能，或许那只是一个没有任伺意义的动作，卓明云根本没有像他一样产生不该有的情感，如果他抱持太多希望，只会像此刻一样尝到失望的滋味而已。
“宁熙？”被他背对着的卓明云，发出了有些困惑似的声音，似乎不懂他怎么突然像是在闹脾气一样。
卓宁熙拒绝听见卓明云声音似的更加瑟缩几分，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真的该放下自己心中那份不该有的情感了，否则再这样下去，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如果……能够不爱就好了。卓宁熙逐渐陷入迷蒙睡意当中时，脑袋里只有这个念头。
隐隐约约之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拉开闷住他的棉被，然后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从小，卓宁熙就是一个寂寞又早熟的孩子，有一对感情很好且如胶似漆的父母，虽然不是一件坏事，但也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太恩爱的他们，会一时忘记他们还有一个独生子在。
小时候照顾他的人反而还是爷爷奶奶和叔叔卓明云为多，虽然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也不常见面，但他听那对不良父母偶尔回家提起他小时候说过，十三岁的卓明云，就已经因为不负责任的兄长的关系，被迫学会帮小婴儿泡牛奶换尿布，寒暑假还要当起超级小奶爸，更惨的是上大学之后还被迫养大自己的侄儿。所以，要说谁是在他二十一年岁月里照顾他最多的，肯定不是他的父母，非卓明云莫属。
他也听奶奶说过，他学会的第一个单字，既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爷爷奶奶，而是叔叔，据说他母亲当时还充满怨念的看卓明云，然后被奶奶笑说因为照顾他最多的人是卓明云，小孩子最先认的自然也是最熟悉的人。
可是卓明云却跑到外县市上高中，中间几乎有三年多的时间，他每年见到卓明云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头都算得出来。三年的空白，不算长但也不算短，那时候他们确实像陌生人般有着不明隔阂，但卓明云却很温柔、很有耐心地照顾着他，就像模糊的儿时那样，或许就是所谓的雏鸟心态吧？卓宁熙不是没想过这点，可是他依旧是陷落在里头动弹不得。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隔天一早起来，就像没发生过、只是一场梦而已，卓明云的神态依旧平淡如常，可是却让卓宁熙心中那个破洞扩大了些。
他明白的……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却还是觉得受伤。
打工地方的老板知道他受伤至少有好一阵子不能工作之后，虽然有些困扰，但也没有因此而请他卷铺盖走人，因为店里工作吃重，要找个像他一样耐操劳又年轻好用的员工也不容易，所以只给他排了比较轻松的工作，像是收账或点菜的，让卓宁熙也非常感激。
像今天他排的班是非假日又中午比较少人的时段，老板看店里没什么客人，就让他下班时顺便跑一趟邮局，他也就乖乖的去了。距离店里最近的邮局说近不近，说远倒也不是很远，庆幸的是就在捷运旁边，走到捷运站搭一下也不用花太久的时间，更何况老板还明显让他提早下班。
只能说老板真的是个好人……不知道这样子发卡老板会不会生气？卓宁熙一边走走停停一边逛大街，脚伤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毕竟他伤势较重的地方本来就不是脚而是手。
去完邮局之后，他还顺便搭同一条路线的捷运去接宁嘉，然后再去一趟附近的超市买一些蔬果和牛奶，一边跟宁嘉聊些家常话题，一边让宁嘉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哥哥、哥哥……”正当宁嘉挑了一个特大号的布丁朝他跑过来时，一个没注意，竟然去撞到刚好从另一条走道走出来的顾客。
“小嘉、小心。”卓宁熙这么喊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卓宁嘉已经往对方身上撞去然后往后弹跌，不过幸好对方也急忙伸出手拉住卓宁嘉，才避免让卓宁嘉跌坐在地。
“啊……那个，真的很不好意思。”卓宁熙赶忙过去向对方道歉，一边牵过也被吓到的卓宁嘉。
“没关系，小孩子是难免跑跑跳跳的。”对方语气温和，一点也不生气地道。“啊……”卓宁熙抬起头，小小地发出惊呼声，因为对方正好是前几天去的那间PUB的老板，好像是叫……李孝智吧？那张名片上似乎是这样写着。
“啊……你是上次那位客人吧？”对方仔细看清楚卓宁熙之后，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露出那种温和恬淡的微笑。
没想到对方会记得自己，卓宁熙有些诧异，毕竟那种店灯光有些昏暗，客人也总是来来去去，他不过才去那里一次，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