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两难的选择
喜欢菲林希尔，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喜欢他。他是她的一切，自从被他签成魔宠，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被他讨厌。虽然他对她冷淡凶狠，但一直都是口头恐吓，没有实质伤害过她。
历历往事从脑海里一一闪过，娜塔莎回想起和菲林希尔从认识到现在的很多事情。
小时候，沉默寡言的漂亮叔叔总是站在安布罗斯老祖宗的身后，常常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当她游到他身边撒娇式地张开双臂要他抱抱，他很惊讶，看看别人后才弯腰笨拙地将小小的她抱起，小心翼翼地保护精力旺盛得在他身上乱动的她不从他身上掉下来。
不爱和别人说话，只对自己轻柔说话的希尔叔叔！
她当时很骄傲这一点，所以他每次来拜访妈妈爸爸们，她就缠上他，要他抱抱。而这个习惯在被他签成替身魔宠之前就养成了，之后，她更加黏糊他了。
莱伯特爷爷和安妮丝奶奶居住的死亡之谷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法结界，他进不去，也没有办法把她从结界里召唤出去，只能用意念和她交流。他用美食和玩耍哄她早点出来陪他，但更多时候是告诉她他在什么地方、正在干什么。所以她一直都知道，希尔叔叔很寂寞很可怜，他除了两位老祖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两百年后长大的她在死亡沼泽见到他，他一开始很冷漠很威严，但看到她畏缩，立刻允许她搂住他的臂膀撒娇。
地下行宫，血腥魔法阵，当她异常恐惧时，他把她保护在身后；当魔法阵启动时，无法逃走的他将她牢牢保护在怀里；种族联盟总部，他其实很想继续在次元幻境里和其他超神级强者较量，因为她闹着要见爱尔斯，他带着她离开了；米兰大陆，海港城市，当她受双翼三眼人威胁时，他毫不犹豫地站在她的一边，并满足她的心愿帮助了受伤的小矮人。
大海上，他是把她推下高高的桅杆了，但绝对不是推到坚硬的甲板上，而是向外横推，推到大海中。大海，对于有水蟒血统的她来说，基本不存在危险。
不知不觉啊，她和他之间有了那么多温馨回忆，虽然他总是显得非常冷淡，但他在不经意间透露的温暖已经完全烙在她的心里灵魂里，所以她在发情期来临后，一点也没有排斥他。
喜欢爱尔斯，也希望和他交配。
娜塔莎仰着小脸呆呆地看着旅馆卧室的天然木纹的天花板。
爱尔斯就像亚萨斯爸爸一样强大威仪，又像雷恩爸爸那样温柔高贵，是她的半身主人，对她问寒问暖关爱呵护。
他把她半搂抱在怀里教她认识古代人类通用文字，念书给她；知道她也会使用冰魔法，他教导她更好更快释放冰魔法的诀窍；听她述说三十五万年后她成长的过程，他为她学会新魔法而赞扬她，为她释放魔法失败而鼓励她；每次出门办事后回来，他都会带很多礼物给她…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既然他都说喜欢她暗示愿意和她交配，她怎么能让他失望？
菲林希尔，爱尔斯，菲林希尔，爱尔斯…
伟大睿智的光明之主莱昂里尔，我是一条很笨的美杜莎，无法放弃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我该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选择。
菲林希尔腰间围着一条长及膝盖的白棉布巾从洗浴间里走出来，就看到娜塔莎双眼无神，双手无意识地抓揉枕头。雪白的枕头被她抓得破烂不堪，里面填充的羽毛散了一地。
金眸闪过一丝无奈，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确定自己对娜塔莎产生的独占情感可能是传说中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爱情，但娜塔莎还根本搞不清爱情和亲情友情的区别。
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应该和爱尔斯直接谈娜塔莎的爱情归属问题，而不是让娜塔莎这个迷糊的笨蛋自己选择？她是个天生就不懂对交配异性应该忠诚的贪婪雌蟒，让她理解纯真爱情的真谛简直就是要农家耕牛听得懂吟游诗人的琴声！
走到她面前扯过她手中快变成碎布头的枕头，他摸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实在无法选择就算了。”呆滞的眼神转向他几秒后陡然变得明亮热切起来，她兴奋地问道：“你允许我和爱尔斯在一起？哦，你太好了，我最喜欢你了。”郁闷忧愁的小脸忽然间飞霞娇艳，如春日里盛开的鲜花。
手指狠狠地戳戳她的脑门，菲林希尔恶狠狠道：“这是做梦！”那点点痛对圣阶美杜莎来说如同抓痒痒，娜塔莎仰着脸急切地问道：“做梦？你还是不许我和爱尔斯在一起？希尔，我已经很自制了，只要你和他两个人，不像妈妈有五个男人，不像西娜奶奶（金翅天雷雕女王）和青蝎女王有很多很多男人。”纤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她渴望得到他的宽容。
“不要用她们做你的榜样！”
掰开她几乎抓疼他手臂的纤手，他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到膝盖上，道：“你是你，不用什么都想向别人学习。如果你非要找个榜样做自己行事的准绳，就用安雅或者安妮丝好了。嗯，你爱秀儿婶婶就是一位天生多情的蛇女，你就学习她吧，看她怎么对自己丈夫忠诚的。”（注：爱秀儿是汤姆森孪生弟弟的妻子，人类剑师和蛇女神官的混血女儿，是一条绿尾巴蛇女。）皱着小脸，娜塔莎一脸愁容，樱唇抿得紧紧的。安雅老祖奶奶和安妮丝奶奶是纯血人类，自己可以以此反驳菲林希尔的话，但爱秀儿婶婶是能够拥有几个男人的妩媚蛇女，和自己情况很相似。
优美的双唇在她蹙起的眉心落下一个轻吻，菲林希尔突然大发慈悲地说道“算了，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做选择吧。你还需要成长。”火神龙安布罗斯最喜欢教导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相处久了，什么感情都会变得深厚起来。他，冷清的混血双翼三眼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嗯，再等等，等菲林希尔认可爱尔斯，就如同亚萨斯爸爸认可其他爸爸一样。
娜塔莎轻吁了一口气，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实，乐观地希望自己最喜欢的两个男人能彼此容忍对方。
吻像羽毛一样落在她的眉心，雪额，嫩颊，樱唇上，她感觉着脸上酥酥痒痒的，忍不住轻叫道：“别闹我，我要休息了。”
“娜塔莎，你是我的魔兽宠姬，你仔细想想，你应该做些什么事情讨好主人？”牙齿啃咬她软软嫩嫩的耳朵，菲林希尔吐着热气问道。
魔兽宠姬，满足主人情欲的工具啊——炎热的夏季拥抱她清凉无汗又香喷喷的乾净身体，绝对是一件愉悦爽心的事情。
从他火热赤裸的胸膛里挣脱出来，娜塔莎垮着小脸道：“我发情期过了。”怎么办？他不会因此嫌弃她吧？
他身上飘着沐浴后男人纯净的体香，如果是发情期，她早已按耐不住缠上他了，现在，她只觉得好闻，喜欢，但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力量没有达到神级的魔兽严格遵守自然规律，现在是仲夏，娜塔莎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
菲林希尔的脸涨得通红，双唇微翕。双手拥抱着她娇软的香躯，鼻尖飘荡着她清幽的体香，他的男性骄傲已经勃发胀挺，而她，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双翼三眼人的空中城市有刺激魔兽宠姬发情的魔药，但他是绝对不会购买的。因为双翼三眼人只在乎自己一时的刺激，从来不考虑魔药会给魔兽宠姬身体带来永久的伤害。
“明天，我带你去修炼！”雪白的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他粗鲁地将她推上床，自己再次去洗浴间。
（哈哈，自摸还是冲凉，随便他啦。）
五十九 回去找爱尔斯
娜塔莎坚决要求先回爱尔斯身边，她无言地望着菲林希尔，冰蓝星眸充满渴望、哀求。
不哭不闹，只用水光盈盈的星眸凝望着自己。看来她心智长大了不少，懂得用眼睛说话了。菲林希尔坚持了两天后，只得带着她空间转移到两个半月前爱尔斯的卧室。
“记住，不许扑到他怀里。”
菲林希尔命令道，拉开无人的卧室向外走去。他的空间魔法来无影去无踪，力量在十一级巅峰时十五级的美杜莎王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更别说他现在是十二级空间强者了。
“嗯嗯。”娜塔莎连声应道，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她感觉爱尔斯不在这里，又无法感应桑的位置，只能跟在菲林希尔身后。
“什么人？”
突然间，三名青年人凭空出现在刚跨出卧室门的菲林希尔和娜塔莎周围。他们本来在这个基地的各个角落做各自的事情，没有感应有外人进入，只在突然间，他们同时察觉爱尔斯卧室位置出现陌生的魔法波动了，就赶紧过来查看。
都是不认识的人！
菲林希尔环视他们，傲然道：“这里是卡文森大陆反双翼三眼人种族联盟的秘密基地？我找爱尔斯，要不桑也行。”他没有睁开隐藏在眉心上方的第三只眼，也没有展开背后的双翼，但他冷漠高傲的气势让那些留守的超神级强者心头大震。
眼前这名不怎么友好的年轻男子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或者就是双翼三眼人？
“那个…你们好，我是爱尔斯的半身魔宠娜塔莎。没有经过你们允许就突然空间转移到这里，是我们失礼，请原谅。三位大人，你们能告诉我爱尔斯去哪里了吗？我力量太差，感应不到他的位置。”娜塔莎从菲林希尔的身后走了过来，优雅地提起裙摆屈膝行礼。她在这半个多月，并没有见过这三个人。
“圣阶美杜莎娜塔莎，爱尔斯大人的半身魔宠？”为首的黑发男子哈哈大笑，道：“百闻不如见面，果然是一位优雅高贵的漂亮小淑女。爱尔斯大人最近很忙，你要乖乖听话不要打扰他哦。”坚毅脸上的警备之色陡然如春风化雨般消失了。
朝着菲林希尔微微欠身，他认真地说道：“请问您是希尔先生吗？希尔先生，现在世道太乱，请您还是带着娜塔莎小姐去联盟总部吧，那里最安全。”金发金眼，和娜塔莎一起出现的这个年轻人只能是联盟内部传说得纷纷扬扬的混血皇子菲林希尔。
他身侧的棕发青年看看菲林希尔，然后回答娜塔莎的问话：“娜塔莎小姐，爱尔斯大人三天前去埃塔尔大陆，据说他现在正在坎特亚斯大陆，你还是去总部等他吧。”种族联盟毕竟根基太浅，十三级以上的超级强者很少，帝国一旦动用超神级双翼三眼强者，只有爱尔斯、桑、佛莱尔以及其他几位神使大人才有能力和他们对抗。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帝国动静很大，诸位大人们正忙得分身乏术。
“他好忙啊——”娜塔莎一脸失望，担忧道：“他身体会吃不消的。”而她还总给他增加额外负担。
这就是大爱无私的伟人？
菲林希尔沉默了。爱尔斯有神使的身份，力量又那么强大，自身种族是兽人，没有神级魔兽晶核吸引帝国的贪婪，只要他不对抗帝国，帝国根本不会找他的麻烦，他可以过非常悠闲的生活。而现在，他奔波在最危险的地方，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亚法特尔空间所有的智慧种族都知道：帝国长老院的成员基本都是超神级强者，为首的十二长老最差的也是十三级魔武双修者。）“希尔…”
转眸看向菲林希尔，娜塔莎欲言又止。
“不要插手这里的事情。”菲林希尔毅然拒绝。娜塔莎插手太危险，自己想和帝国长老交手，顾及未来又不能做，乾脆就不去观战了。
“只去看一眼也不行吗？”娜塔莎哀求道。自从上次海上大决战，她知道爱尔斯在执行任务时很危险，所以现在基本不主动呼唤他了。
“不行。上次就是你说看一眼，连累他差点被对手从天空打落到海中，这次你再去…”菲林希尔说到这里停住了，意味深长地望着娜塔莎。
超神级强者一招一式都带着禁咒的威力，交手时稍微不慎都会瞬间战败身亡！
无可奈何，娜塔莎只能沮丧地说道：“我不打扰他了。希尔，你带我去修炼吧。我想变强。”变强，不让爱尔斯为她牵肠挂肚！
在原来的时空里，圣级强者已经是普通人高山仰止的传说了，可是在这个三十五万年的上古时代，圣阶强者一抓一大把，她这个圣阶美杜莎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娜塔莎还是很强的，只是因为她的亲朋好友全是超级强者，久而久之，她把自己看得很渺小了。）点点头，菲林希尔带着她空间转移走了，连这里的一口水都没有喝。
双翼三眼人的帝国和族联盟之间的局部小战争才开始，目前双方的超神级强者伤亡都不大，但等战争全面打响，双方的超神级强者会纷纷陨落。他不想和这里将来一定会战死的强者说话，更不希望娜塔莎和他们接触太多产生感情，最后悲伤哭泣。
菲林希尔带着娜塔莎去人迹罕至的禁地去修炼，初秋时偶然碰到种族联盟的主事者之一佛莱尔。十二级强者在这个年代即使袖手旁观也不是绝对没有危险，为了应付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而能帮到他的，唯有种族联盟的诸位超神级强者和次元幻境，所以他必须再次进联盟总部。
种族联盟的人非常满意他的做法和想法，知道他未来身份的数位超神级强者也乐意帮助他修炼，即使那位无比固执的十四级死灵法师，也藉口要提升他手中死灵生物的力量，召唤超神级的僵尸死灵战士轮番攻击他。
死灵生物只要没有被完全摧毁，死灵法师可以重新炼制重新召唤。菲林希尔很高兴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挥全力，不过让他稍有不适的是：死灵法师召唤来的三名死灵战士是双翼三眼人，生前都是帝国的超神级强者。
（死灵法师冷森森道：天下还有比双翼三眼人尸体更优秀的材料？十几年前各种族强者联手伏击了十一位超神级双翼三眼人，用他们的尸体炼制僵尸战神，最后炼制成功的也只有三具。）红枫开满山头的时候，娜塔莎和爱尔斯在种族联盟总部再次相见，娜塔莎垂着头呐呐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而他好像并不在乎她将来会做的选择，笑容依旧如和煦的春风，关心地询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六十 爱尔斯的选择
“希尔，你不觉得你的决定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吗？”避开娜塔莎，爱尔斯主动邀请从次元幻境里出来的菲林希尔谈话。外面的世界，超神级强者之间的相持还在继续，但他感觉无法再任由菲林希尔影响娜塔莎的感情，徇私回来了。
“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的心情和我无关。”菲林希尔淡漠道，金色双眸坚定决绝。
“半身情缘，不是你想分隔就分隔开的。”叹口气，爱尔斯面带微笑道：“你何必强人所难？你如果真爱她，应该满足她所有的心愿。”他的心为未来的可能滴血，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儒雅和善的微笑。
“除了这件事，她其他任何心愿我都会想法子满足她。”菲林希尔冷笑道：“签了半身契约的主人和魔宠真的不能分隔吗？如果真的是永不分离，你为什么能将她一直安置在别处，单方面不理会她的呼唤？还任由发情期没有过去的她独自踏上陌生的世界？”
“这…”血色极淡的薄唇翕动了几下，爱尔斯哑口无言。那是因为半身契约对真正身份是神只的他影响不是很大，娜塔莎依恋他时刻想和他在一起，而他能抗拒那种契约产生的感情羁绊。
“希尔，你也知道我长年在做什么，我怎么敢让娜塔莎暴露在敌人的眼前？”他无奈地解释道。娜塔莎力量太弱小，成了他的弱点！
他有太多的担心了。
娜塔莎一旦被敌人知道是他的半身魔宠，一定成为敌人的捕捉对象。她要是被活捉，半身魔宠和种族联盟，他该怎么选择？被放弃的只能是娜塔莎！
他要面对的敌人都是超神级双翼三眼强者，如果娜塔莎在他的身边，也许会死在随时会爆发的各种超神级禁咒对抗中。
娜塔莎是菲林希尔唯一的心灵支柱，她不在菲林希尔身边，菲林希尔会心生嫉恨，一怒之下搅乱时间里既定的历史、亚法特尔空间的未来。亚法特尔空间现在、将来的一切都将崩溃！所以，作为创世神只之一，他不能让娜塔莎长久陪伴自己。
责任太多的人需要顾及的事物太多了！
知道爱尔斯的理智和顾全大局，菲林希尔还是冷着脸继续道：“娜塔莎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属于我，你何必非要介入我们之间？她是个小糊涂蛋，搞不清爱情和亲情的区别，活了无数年的你难道也是？为什么一定要做她的情人？做她的父亲不好吗？”因为心里升起了很重的内疚感，他语气稍微委婉道：“你是她的半身主人，你的想法会严重混淆她的观念。我相信如果你纯粹从父亲的角度去喜爱她关怀她，她自然也会把你当父亲一样喜欢一样尊敬。因为她非常明白没有血缘的父亲也是父亲，和喜欢就可以交配的男人有重大区别。”永远做娜塔莎的父亲，让娜塔莎尊敬爱戴他？
爱尔斯惨笑一声，声音暗哑枯涩道：“娜塔莎的意思呢？”阴柔秀丽的面容已经失去了往日清灵温和的神采，银色的长发暗淡无光，飘逸的淡蓝色魔法师长袍无风自动，半露出长袍的银色蛇尾鳞片和往常比起来好像失去了光泽。
从娜塔莎顾及菲林希尔的心情忍受发情时的各种痛苦，他就知道在她的心里，菲林希尔才是最重要的。同样是她喜欢到愿意交配的主人，他输给菲林希尔的是时间。不，也许，在她的心中，他强大到无所不能，是可以予取予求的长辈，而菲林希尔是孤苦伶仃的寂寞皇子，需要她的陪伴。
“她的心还在摇摆不定。”
无奈地承认后，菲林希尔抹了一下脸严肃道“她第一次发情期你我都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所以她需要多个男人做情人的理由不成立。她完全可以只被一个男人拥有。”所以，他不会允许娜塔莎再亲近自己是不是？
爱尔斯无言地看着身姿笔挺气势昂然的菲林希尔，冰蓝的眼眸涌上无尽的悲哀。未来的自己必定是不存在，难道在死亡之前自己连爱一个女孩的机会都没有？
“爱尔斯，我会永远只爱娜塔莎一个女孩。为了她，我会变得更强，在未来为她撑起一个新的生存空间，所以，我求你，把她当女儿。”菲林希尔抚胸欠身，深深低下高贵的头颅，弯下从来没有向外人弯下的脊梁（注：曾经无比尊贵的皇子殿下只向自己的祖先、帝国的皇帝皇后弯腰行大礼）。
只能当女儿？
一向温润优雅的绝美蛇人，冰之古神的分身失去了从容和理智，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告而别，空间转移走了。虽然在娜塔莎在发情期第一次选择时，他猜到可能的结果，也做了决定，但真的等菲林希尔提出来，他顿时如失去了至爱的珍宝。
要知道娜塔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他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娜塔莎。”爱尔斯望见娜塔莎在湖畔边走来走去，轻柔地呼唤了她。看到她娇柔纤细的声影，他的心里就充满激动和温馨。
“爱尔斯，你回来啦？”娜塔莎听到他的呼唤立刻转身向他跑来。
微微张开双臂，他等待她像从前一样扑入他的怀里。
她跑到他面前站定，小心翼翼地问道：“爱尔斯，希尔从次元幻境出来是不是找你说话了？他说话有时候太恶毒，你别放在心上。”为这事，她在湖畔边徘徊了好久。
无血色的薄唇抿了抿，爱尔斯强笑道：“他一向那样，我已经习惯了。”因为菲林希尔的原因她不敢再和他亲昵了吗？还是她长大了，决定严格遵守人类淑女礼仪？
不着痕迹地放下手臂，他柔声问道：“娜塔莎，你认为希尔对你好吗？”
“嗯。”娜塔莎重重地点头，道：“他常常嘴巴凶我，但没有真正伤害我。虽然我是他的替身魔宠，但如果他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一定会想办法保全我的。”
“哦，你这么确定？”凝望着充满自信的小脸，爱尔斯不敢置信。
他知道菲林希尔真的宠爱娜塔莎，但在频死之际，有着双翼三眼帝王冷酷血统的他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保全娜塔莎的生命？替身魔宠契约根本没有解除的办法！
“嗯。”娜塔莎满脸笑容道：“他不说，但我感觉得到。”从找到菲林希尔开始，她就莫名其妙地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魔兽的直觉？
爱尔斯顿住了。停了停，他一脸严肃地询问道：“娜塔莎，我要问你几个很重要问题，你必须想清楚才回答我。”推翻双翼三眼人独霸亚法特尔空间的任务很艰巨，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溺在儿女情长里。
他要问自己要菲林希尔还是要他？
娜塔莎心头陡然升起强烈的不安，眼睛盯着脚边泛黄的野草一言不发。她想感应爱尔斯现在的心思，但爱尔斯是半身主人，他刻意隔绝主人和魔宠之间的心灵感应，她就感应不到。
“喜欢我吗？”
“喜欢。”最喜欢的就是菲林希尔和他了，所以她不要其他男人，只要他们两个。
“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愿意。”她希望她和菲林希尔、爱尔斯永远在一起。
“你处于发情期间，会不会想和我…和我欢爱。”
“想。”但是菲林希尔会发怒，会不要她。
“如果我和菲林希尔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想选谁？”
“…”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她不是人类，请不要用人类也未必真的会遵守的忠贞来束缚她！
“娜塔莎，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可以容忍你接受其他男人？”
“…”不要！绝对不要！
长长地叹口气，爱尔斯凝望着低头垂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娜塔莎，伸手抚摸她的头顶，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既然你还是无法做出选择，就让我为你选择好了。”他是清冷理智的冰神，即使在遇到娜塔莎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烦恼，活了十几几十万年他也知道：太过勉强的爱情迟早会惹来滔天大祸，尤其是介于爱情漩涡的两个男子都是身份特殊的超神级强者。
他出身的上一个空间除了流传“爱他就要包容他的一切缺点”的爱情俗语，还有另一句爱情偈语：“抽刀斩乱麻，挥剑断情丝”所以，他该理智地斩断如乱麻一样的情丝了。
为了这个空间的未来，为了未来众生的新世界，为了娜塔莎的幸福，他只能做她的父亲。
双手捧住她的小脑袋，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祝福的吻，柔声道：“我要找普罗斯商议战情，你去找希尔吧，他就在你和他的小木屋里。”颀长秀丽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娜塔莎的面前。
“爱尔斯…”
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娜塔莎如呓语般呼唤他的名字，一股从未有过的悲痛从心头陡然升起，眼中水雾茫茫，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沿着雪白的脸颊滚滚落下。
他只是说了两句很正常的话，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