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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游龙_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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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深黑的大同宫城里已打过了五更天,月光凉凉的照到内院一间小楼的床上,照在了一张满斥汗水的脸上。

虽然还是在睡眠中,路苍却扭曲着表情,无意识在那张明明应该很舒适的床上辗转着。

“静……别……”终于还是被恶梦惊醒,他勐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惶的——才惊觉自己在恍惚中叫了不该提到的名字。

庆倖这一切不过是梦,路苍深深吸了口夜间微凉的空气,拢了拢身上的单衣,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到了窗前。

月光不很亮,白天雅致的景色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一片单调的黑影,想到了自己这半月来的种种溷乱心情,他不由长歎了一口气。

大同朝国丈大人、同时是皇帝的亲叔叔、更兼具作爲静宗皇帝魂系梦萦的单思物件这种敏感身份的轩辕勇义被以叛国的罪名囚禁在皇宫已有半月之久了。静宗皇帝借着审问的缘由昼夜与他厮守在一起,虽然宫中早已流言纷纷,却终究没有人敢当面直谏,而曾亲眼目睹两人欢爱场面的路苍心中对两人究竟如何度过这段时间则是心里明白。

无止境的互相拥抱、亲吻,还有那些猥亵的耳语、爱抚乃至溷合着痛苦与欢愉的高潮——虽然已经是相隔有些时日的记忆,可是一想到与静的曾经缠绵,路苍还是有全身发热的感觉。

不,自己绝不会承认这是因爲那回忆溷杂着太多兴奋的缘故。

路苍一想到自己曾那样陶醉过静前一段时间对自己的执着,从心底里笼上来的羞愧就会深深倾轧过自己的心,让自己恨不得把这一切全都从现实中撕裂开去,包括自己那颗不知羞耻、一味只知自作多情的心。

也许一开始在两人的关係中自己是被动的、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承受着静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欺辱,可是随着静那美如仙子的面孔深深划入自己心间,还有那偶尔显露的温柔,自己终于开始无意识的在他那优美而坚定的拥抱中沦陷,甚至像个女人般的开始窃喜起自己竟有可以吸引静长久注意力的魅力,幻想起在静的逼迫下还有感情的驱动因素,以至到最后完全迷失了自己作爲一寨之王而曾有过的那种风发气派。

想到这里路苍就觉得其实自己应感谢轩辕勇义——静对他那种炽烈如火的感情虽然是把自己从绮丽的美梦中推下了绝望的深渊,却也可以说把自己从即将灭顶的沉溺中扯了出来——让路苍看清一切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自以爲是的爱恋,认清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难堪的、让尊贵的皇帝陛下在百无聊赖下拿来充作旧恋人调剂品的小丑,是一个被践踏所有尊严却还不知羞耻甚至洋洋自得的无耻男宠。

紧紧的握住了拳,路苍的脸上交织着难堪与自伤——半个月来,静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他荒废朝政,整日只知沉湎于征服轩辕勇义的快感之中,如果没有弟弟代他主持着大局,只怕早有不怕死的大臣直谏上来了。

望向天边仍是一轮弯鈎的明月,路苍满心忧愤。眼看月满之时一日一日逼近,自己却已经对静能自行想起在自己身上下过淫药一事早断了念头——而若不是慑于碧宵的威力,早已心灰意冷的自己恐怕早已在回杭城的路上了。

眼前看来只有和静温言相谈,让他把解药给自己,放自己回去这一途了。

反正有了正牌货,自己这个假货也是不需要的了。

路苍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平静、平静,可是被痛苦扭拧的心还是在承认自己只不过是个次货的这一事即时受了伤。

就当成是一个教训也罢——从此教会自己不要把感情倾泻于一人之手,也莫盲目的高估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地位——若是再一次把自己险在此种难堪的情状那将注定是一场灭顶之灾。

暗暗在心底下了决心,路苍决定明天就去找静要来解药。

虽然心里头一千一万个不想再见到静,奈何终是长痛不如短痛,再这样拖下去也只有把自己更陷在无可救药的境地而已。

拿定了主意,路苍默默的又躺回到了床上,轻轻阖上眼睛,虽然明知今夜已不可能入眠,虽然明知没有人会在乎什么,他还是希望明天在面对静的时候自己可以不显得那么黯然神伤。

时间就在痛苦的煎熬中流淌,当刺眼的阳光照到路苍所居的小屋,让路苍挣扎着睁开他疲惫充血的双眼时,他才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这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爲了那个早把自己当作不存在的男人。

一番梳洗之后,路苍特意挑了一件顔色鲜豔的衣服希望让自己看来神气一点。胡乱吃了点东西,他沿着宫中的小径慢慢走向曾是希真所居、现在则变成静放纵不伦之恋的爱巢的湖心雅筑。

这半月来自己一直拼命躲避着的风景又呈现在了眼前——一切依然是如此的优雅美丽,只是通往湖心的道口上守卫的数十名侍卫昭显了皇帝正停驻此地的资讯。

路苍在第一道关卡前停下了脚步,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全身冰凉——究竟是害怕还是伤心他已无力追究。

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他向那侍卫开口:“路苍有要事求见陛下,请大哥帮忙转告……”

侍卫投过来的眼神是冰冷的,路苍觉得自己早已千疮万孔的自尊心又被狠狠践踏了一脚。

“哦,我去请内侍传话,你在这里等一下。”总算侍卫还没有太给路苍难堪,他一转身小步跑到站在桥上的宦官身前,小声说了两句,就见那宦官转身进了房内去。

等了似乎有一万年那么长的时间——至少路苍觉得自己在这悲苦可笑的场景里已经死过千万次之多,那个宦官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边疆有紧急军情,陛下一早就到朝上去了。”宦官尖利的嗓音彷佛一下捅破了路苍好不容易聚起的决心,然而下一句话又把他推进了五里云雾间:“不过,勇义王爷说让你进去,他有话要问你。”

“啊?”懊丧和无名的酸楚一齐涌上来,路苍实在不愿意强迫自己去看那张胜利者光彩照人的脸,然而两边侍卫投过来的威胁眼光让他只得无奈的跟着宦官踏上那座玲珑的曲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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