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不是小事,待那三位用财宝重整军备,再攻往衡州,这将是与大崇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战鼓一响,什么也不能回头了。
小时候,曾与父亲送兄长出城,那时兄长只说去西边给他带好玩的,但沈翎从未想过是怎么一回事。待他想明白,已是匆匆数年过,兄长也回来了。
原来父亲是这种心情,送亲人出征,竟是这种心情。
沈翎只觉心头空落落的,步子不自觉地往门边移,等回过神来,双手已不受控制地抬起,挡在门前:“你是不是也要去?”
越行锋没有回答是或不是,缓缓走近:“那你跟我去,好不好?”
沈翎一个劲地点头,又发觉哪里不对,一手抵住他:“不准去!”
越行锋轻易将他一拽,便拉进怀里:“可是人家要我当先锋,亲自带兵打衡州,你说我能怎么办?”
有的字眼就是那么醒目,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带兵与背黑锅有什么两样!
那些老不死的是想让越行锋一条道走到黑么?他们那么狂,为什么他们不去!
一旦越行锋在衡州城门露了脸,恐怕日后躲到犄角旮旯里,也难混得安生。
沈翎的顾虑一重高过一重,特别是羽还点头了:“真的?”
越行锋瞅着他忧心深重,不忍再闹他:“好啦,我不会去的,我又不傻。”
听他的口气,沈翎便知自己又被某人耍了一遭,猛地把他推开:“滚!少碰我!”
越行锋佯作伤感:“如果你不帮我,我可真得去了。要是同你哥兵戎相见,我……”
“有话直说。”不知怎么地,沈翎知道不会有这么一天,“要我做什么。”
“媳妇真爽快!”越行锋遂将计划道出,眼看着沈翎的脸色一点一点变掉,他颇为得意,在那玉脂一般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亲。
……
天色未明,沈翎就随羽上了山,然他们的目的不是钱财,而是采药。
越行锋所谓的计划,其实就是土到掉渣的……装病。
明知沈翎闻着药就想吐,还让他亲自上山采药,越行锋虽是心疼,但也不得不这么做。
只有这样,沈翎出营才会被人拦住,才会有一众士兵围着他俩上山,从而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影响军心,之后惹毛那三位老头。
要知道,某些人意图让越行锋担当先锋一事尚未传出,然这先锋一病,必然乱了那某些人的阵脚,自然而然把先锋的事给抹了。
采药很顺利,煎药才是真正的糙活。
沈翎至今弄不清楚,为何表达爱意须以煎药的方式,也不明白,羽为何适时地失踪。
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捏着陶土盖子,药味从壶嘴里扑腾而出,喷了沈翎一脸。
如此熏陶之下,沈翎几乎要吐了,且在越行锋的军帐前不住干呕,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煎药?”是常目的声音。他正皱眉看着沈翎,看着他极为外行的煎药方式。
“废话。”沈翎抬头白了他一眼,便低头下去。
他不会知道,刚才那么一抬头,委实让常目吃了一惊。
因为干呕许久,外加被药味熏得头昏脑胀,他的面色早就发白,连唇上也无多少血色,唯有两眼通红,像是随时会溢出泪来。如此状况,外人瞧着,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