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有玉之芍药花底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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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物仰头狂笑,桶口般粗细的蛇尾横扫过来,尚未触及容成两人,先将周围树木拦腰截断了数十根。

容成动也不动,抬手将蛇尾末端牢牢抓住,手腕一振,顿时将那妖物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那妖物痛得长嘶一声,口中气息呼出,地上原本枯黄的草木竟然转为黑色。容成将辛元剑鞘塞到苗濯玉手里,举手一划,剑鞘顿时发出淡淡白光,将苗濯玉笼罩起来。他反手一掌将苗濯玉平平推到数丈之外,道:「好好待着!」不待那妖物挣扎起身,身形一动,手中辛元剑向蛇尾钉去。

苗濯玉头一次见容成与他人相斗,只见一片幽暗昏沈之中,辛元剑电光流动,挥动时便有一道光痕凝聚不散,那光芒围绕在容成身周,将他冷硬俊美的侧脸照得清晰。这一剑刺去,妖物躲避不及,蛇尾被牢牢钉在地上,它痛吼之声未绝,容成伸臂在剑柄上一撑,抬腿重重踢在那妖物腰眼上。那妖物支持不住,轰然倒地,随即便觉得头上一重,一头一尾均动弹不得,却是容成踏了上来。

眼看就要被踩得脑壳崩裂,那妖物自知身在生死关头,不顾辛元剑钉在自己尾巴上,奋力一挣,尾梢硬生生割成两截,带着淋淋漓漓的鲜血向容成扫来。趁着容成闪避的空当,双眼色转幽绿,苗濯玉只觉一阵阴风吹过,便见许多鬼魂从那妖物体内浮出,鬼影幢幢,哭号惨恻,齐向容成袭来。

天穹诸星之中,白虎星宫主凶杀,其性至阳,能噬恶鬼。容成也不去拔那柄仍旧插在地上的辛元剑,十指指甲暴长,化出白虎利爪,身形如电,锋锐指爪所到之处,众鬼魂纵无实体,却也是四分五裂。但鬼物为数众多,容成略一耽搁,那妖物喘过一口气来,精神微振,当下暴吼一声,又向容成扑去。

苗濯玉看得焦急,当即便要拾剑抛还容成,他手中剑鞘忽然飞起,停在他身前不动。苗濯玉怔了怔,想要从旁绕过去,剑鞘随他移了几步,仍是阻挡他近前。苗濯玉又是不解又是心焦,忽然落在地上的辛元剑微微一颤,一道淡淡的人影从剑中化出,那影子由虚而实,竟然便是素日替容成抱剑的剑侍。那剑侍从地上拔出辛元剑,向那妖物直刺过去,如电光裂云,剑身笔直插入那妖物体内。

那妖物猝不及防,但毕竟有数千年道行,奋力避开了心脏要害,剑尖仍是从前胸透出。辛元剑毫不停顿,剑刃一翻,如同切豆腐一般,十分利落地从它右胸划出,连右臂一起斩落。莫说那妖物,苗濯玉也是大吃一惊。神兵利器日久有灵,化出人形丝毫不稀奇,但像辛元剑这般,化形之後居然能以本体打斗,却是闻所未闻。

那妖物再也无力争斗,倒在地上翻滚惨叫,浓黑血污流了一地。容成皱眉道:「郁垒当真是吃多了,这等小妖也拿来打赌。」看了那剑侍一眼,道:「辛元。」

辛元点头会意,提剑上前便要将那妖物的头颅砍下。

那妖物费力地抬头看他,哀求道:「星君大人,你饶我一命,我这里有茅山玉印,情愿献出,只求你放过我。」

容成顿了一顿,抬手将辛元剑连同剑侍一并收到手中,剑尖指它喉头,道:「茅山玉印?」

那妖物连连点头道:「不错,便是茅山镇山之宝。」

容成道:「拿出来。」

那妖物道:「藏……藏在我右面那颗心里。」

容成更不多言,辛元剑在它胸前一剜,将海碗般大小的一颗心挖了出来,举剑剖开,只见黑血流了一地,却哪有茅山玉印的影子?

那黑血迅速渗入地下,打斗中那妖物所流之血忽然从土中飞起,幽光闪烁,在空中流动不定。容成神色一冷,挥剑切断那妖物咽喉,正自戒备,忽觉头脑一阵昏沈,心道:「不好,我大意了,忘了蜚妖能使疫气!」就此再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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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成倒地,那剑鞘光芒当即湮灭,但妖物既死,林间雾气也渐渐散了,重现碧空万里,云霞漫天,只见一轮红日已渐渐西斜。苗濯玉抬头看天,松一口气,心道:「幸好幸好,若是容成大人昏过去,妖物却没死,那可糟糕了。」急忙过去将容成扶起。

苗濯玉架起容成正要离去,忽觉脑後风动,他不及闪避,只得将容成牢牢抱住怀里,随即背後如遭铁锤重击,他站立不住,抱着容成扑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在容成衣衫上。苗濯玉挣扎回头,却见身前三丈之处凝了一团黑雾,内中鬼影闪动,阴风围绕,便听那黑雾狞笑道:「这蜚妖本就是寄居之体,容成就算杀一百遍,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声音同那死去的蜚妖一般无二。

那黑雾蜿蜒向前,向那蜚妖的尸体附过去,那尸身在地上蠕动几下,却始终站立不起。西方属金,秉雷电之力,正是妖鬼所忌。之前与容成相斗的众鬼都已魂飞魄散,虽有余下的,但力量不足,自然支撑不起那蜚妖的尸体。那黑雾无可奈何,忽然打了个旋,玩味道:「却不知白虎星君的身体好不好用?」

苗濯玉一惊,正要去抓那柄落在一旁的辛元剑,辛元忽从剑中现形,挡在容成与苗濯玉身前,冷冷地道:「滚。」他一抬手,辛元剑便自行飞到他手中。

那黑雾对那辛元剑颇有些忌惮,却又不甘心,稍一迟疑,辛元身形展动,一剑刺去,只见电光破空而至,那团黑雾立时又缩小些许,他一招既出,後着绵绵不绝而至。那黑雾怪叫一声,心知必定讨不了好去,当即落荒而逃。

辛元也不追赶,对苗濯玉道:「走。」将辛元剑放在半空,伸手一拂,辛元剑平平增大数十倍,锋芒尽敛。苗濯玉抱着容成跳上去,辛元也跃上剑身,御剑往西方飞去。

离了鹿台山,苗濯玉看一眼漫天如锦云霞,此时才算是松一口气,道:「容成大人不要紧吧?」他低头去看容成的脸,见他漆黑的头发略略凌乱,拂在额上,便伸手替容成理了理额发,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触摸一下。

辛元笔直立在剑柄处,道:「不妨,小小疫气罢了。」

过了片刻,辛元剑却往西海上一处荒岛落去。苗濯玉奇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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