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长久的静默,有些阴暗的石室连风都进不来。
项风极小声地叹口气,然後耸耸肩。
「是吗?」陆之鹤忽然笑起来,「哈,他这麽说?哈,哈哈哈哈哈──」
在空旷的屋子里,笑声被拉得有些诡异。
他一拳砸在石棺上,说:「想得倒美。」
这次是连冥都来不及阻止,陆之鹤右手沾着血迹的匕首银光一闪,对准自己胸口就狠狠刺下去。在所有人都呆愣着的当儿,他还在笑,咳出的血从嘴角溢出,止也止不住有些得意地笑。
「我就不信,追不回来。」胸口黑红的颜色氤氲成很大很大的一片。
冥蹲下身看了一眼,依旧是无波无澜的声音,「他死了。」
「哎……又是这样。」豹子精嘀咕了一句,「没得玩。」
「的确是没得玩了。」猫妖听得清楚,莫名其妙叹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项风故作惊讶回头看了他一眼,夸张地喊:「哇我有没听错,你在担心别人?」
君璃有些笑不出,「你就那麽想死?」
「反正,来回也就是个无趣。倒还能看到你那麽狼狈的样子,我多划得来是不?」豹子精眯起眼笑,「只是,擅闯冥界禁地,盗返魂香,助天罚之人……条条重罪,怕是不挨三六十五个天雷还断不了气。我可是最怕痛的,唉唉,这如何是好?」
「……十八个。」猫妖闭了闭眼,「你算术真的很不好。」
豹子精「切」了一声,然後跪下去。
冥界少主已经站在他面前,冷冷扫过他身後的猫妖一眼,话却是对项风说:「你既已知罪,就跟我走吧。」
君璃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宽大袖口内的手早已捏握成拳,却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直到楚穆过去伸手把他脑袋掰起来,「喂,他们都走了。我们回吧。」
回去的路上,猫妖意外地安静。
楚穆抬头看天空乌云密布,隐隐有雷滚过的闷响。
风吹得街上小摊彻底翻了个滚儿。就连客栈老板也念叨着,不得了不得了,老天爷生气了,缩着脖子就挂上打烊的牌子。
往日繁华的街市撤得乾乾净净,落叶在地上打着卷儿。
「你看这天,莫不是就要行刑?」楚穆说,回头却发现君璃低头站在墙角,手抠着墙壁,沾了血污的白衣簌簌抖着。「你怎──」
一个惊雷就是这时候劈下来,划开重重黑幕,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猫妖忽然哆嗦了一下,手指头都要抠出血。
楚穆一把抓过他伤口开始裂开的手腕,「君璃!」抬起他脸才发现他眼里空洞一片。
又一个雷打下来,他碧色的瞳分明收缩了一下,然後一挣扯开楚穆,「滚开!」
手指甲暴长,瞳孔收缩成缝隙,眼看着猫耳朵都要跑出来,楚穆心里骂了句娘,乾脆抬手抱住明显已经失控的妖。
君璃张嘴咬在楚穆肩膀上,尖牙刺进血肉。双手被他双臂禁锢着,指甲却划破他皮肤带起点点殷红。
「滚开滚开,我让你滚!」猫妖连声音都喊得嘶哑,用最後的力气拼命挣扎,「混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