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只那么一分心,手里的莲子羹就被土豆……舔了。
悲愤地看那只死肥猫欢快地霸占了整碗,趴着碗沿整个大头都伸进碗里舔得穷酣畅。三少很恶劣地想,我呸,撑死你个吃货。
平复平复心情,习惯地伸手揉揉郡主发心,「那怎么不去陪你皓哥哥?」
圣晓月这就在角落画圈去了,「呜呜,他说想要一个人待会儿……呜呜,居然嫌我吵……」
那夜七皇子睁开眼,只觉得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想坐起,浑身竟是酸楚僵硬,像是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披了件薄衣这就出了寝宫。
月在云层之上遮遮掩掩,凋零的夏花这就三三两两落了一院。他走过去看石桌上的玉石棋盘,星罗密布、纵横交错,只是残局已乱。
至今,都未曾知晓那到底是真实,还是因为太压抑而造就的一个梦。
他似乎和一个陌生人,不言不语下过一整夜的棋,最后是他赢了半子。
醒来时却是在自己的床榻上,那局棋那个人什么都不是真的。甚至树影下那人容颜都未看得清晰,只知道他有一双极冷极亮的眼。
后来听从父皇安排,娶了妻,成了家,也渐渐不去想那个梦。
直至有天他注意到一个站在角落的门客,「喂,你——」
他便转过身,一只眼上有道长长的伤痕,「殿下?」
「你……的名字?」
那人浅浅笑了一下,抬手,「蒙征。」
圣逸皓张了张嘴,最后说:「……嗯,没事。」
那种「你是不是他」的蠢话,又怎么问得出口。
冥界因果簿上白底黑字,记得分明——
圣逸皓这一世的偿还,便是「错过」。
错身而过。
+++++
前夜又下了整晚的雨,天就彻底凉下来。
算算日子这立秋都快了,大多过了会试的学子不是闭门苦学,就是拜访朝中元老,家国天下一番,再寒碜恭维一番。
八月十五,站在金殿之上,承蒙圣恩亲见龙颜。从此就是飞黄腾达,人生得意。
被认为人生将会最得意的楚穆楚三少,这会儿却百无聊赖趴在自己窗台上,看屋顶青瓦夹缝中一丛翠绿翠绿的草,正被雨珠折得弯弯。
那边楚二小姐还在跟小丫头玲玲抱怨了,这就入秋,那件刚做的绫罗纱裙还未来得及穿。大嗓门的王婆拍着胸口跟邻里说着,南边城口李家才娶了亲,前夜就死了五口人。喜事刚过就要办丧事,造孽哟,吓死个人哟。楚老爷打点着生意,这几天也不知去了哪里。偶尔见着,眉头皱得死紧,连楚穆晚归都没工夫再管。
日子平静得……有些无趣。
伸了个懒腰,楚穆坐起身,目光落在书台一角。暗红暗红的一方烛,凑近了还有种说不出的异香。
南柯烛。
有只梦貘曾把这个放在他手心,语调冷冷说了,它能教你看到想窥探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