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离婚[星际]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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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里的夜色似乎总是比别的地方来的早一些,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这会儿就起了夜风,吹动着基地外连绵的沙丘,发出“沙沙”的声响。

月光为空荡荡的宿舍罩上一室清辉,望着窗外布满星辰的夜空,他心里仍然充斥着强烈的不真实感,而那些白天被他强压住的心思也在夜色中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这时候他才能忘记现在舒宴的身份,重新变回晏殊青。

自从明白他费尽心思都不可能联系到靳恒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恍惚,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人“押”到了太空舰里,又是怎么穿过一望无际的宇宙星河到达的这里,甚至他连究竟航行了多久都记不清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他不敢去想自己这一别可能跟靳恒就是永别,更不敢去想靳恒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任何人都没法接收自己的配偶不发一言突然人间蒸发,更何况是离开前还笑着对他说“等我回来”的靳恒。

一想到临别前,他固执的像个大孩子似的站在床边不想走,非要赖着自己给他一个吻的样子,他心里就像被狠狠的挖了一个洞,疼的鲜血淋漓,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一晚两个人打过滚的沙发,那一张留下抵=死=缠=绵印记的床,还有那间流淌着星光安放着靳恒亲手做的小木床的屋子……明明近的触手可得,好像他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一样,可现在他连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次触碰到都不知道了……

如果知道提出参加猎鹰战队的选拔,皇帝就有了这样的念头,他又何必那一晚故意拉着靳恒缠绵,放纵他去想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未来,如果他那一天能早点开口就好了,如果那晚他没有回家就好了,如果他从来没有动过加入猎鹰战队的想法就好了……

可是那么多的如果也只能是如果,掩盖不了他对靳恒造成的伤害,是他给靳恒编织了一个太过美好的梦,让他忘乎所以,晕晕乎乎掏出一颗心的时候,亲手把这个梦砸碎了。

晏殊青用枕头捂住脑袋,身体下意识的蜷缩起来,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表露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三天来在太空舰上他一直是沉默而配合的,给饭就吃,累了就睡,以至于“押送”他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就看开,接受了皇帝的安排。

可他怎么可能看的开!

他被迫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靳恒,还有他唾手可得的家,靳恒帮他一点点建好,马上就要成型的家……

晏殊青想不下去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没法呼吸,眼眶酸涩刺痛的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靳恒”两个字简直变成了一把钝刀子,刺进他的心脏,虽然不会立刻鲜血直流,却随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撕扯。

他不是没想过趁机劫持驾驶员,逼太空舰送自己回去,也不是没想过到了这里之后再想方设法离开,可他只有一个人,太空舰里的几十个独立军一人一把枪,也能直接把他打成筛子,而到了地方他以为会有机会,谁想到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他没有终端没有导航,甚至连水都不够,除了拿着唯一的路线找到猎鹰战队,根本无路可走。

所以他接受了皇帝给他安排的新身份,变成一个背景及其简单干净的二级空军,从此关于晏殊青的一切都会消失,母星那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会烟消云散,再过上几天,或许很多人连晏殊青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起身坐起来,他走到旁边的镜子跟前,看到了有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为了掩盖身份,他不可能再顶着一张跟原来一模一样的脸,但人的五官有时候非常奇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太空舰里随军的医生只是用药水改变了他的瞳色和鼻子、嘴唇的肌肉走势,顺便给他的头发涂了些增长液,他就完全换了个样子。

镜子中的人,有一头微卷的浅棕色头发,因为有点太长所以在脑袋后头扎了个小辫子,额前的碎刘海垂下来,隐约盖住了眼睛的轮廓,只露出一双墨绿色的瞳孔,若隐若现的透出几缕笑意。

以前那个最爱利落短发,有一双墨黑色瞳孔的晏殊青消失不见了,变成了现在连他自己都看着有些陌生的舒宴。

但他之所以会接受这个身份,是因为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无路可退,如果不能顺利通过考核,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靳恒。

所以哪怕再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恨自己入骨,他也要回去,好好地活着回去。

紧紧地攥住拳头,他下意识的用指尖去抚无名指上的戒指,可那里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他只能低头亲吻那一圈浅浅的戒痕,当做靳恒还在他身边。

***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在猎鹰战队经过两次初选后,还敢报名参加的先例,所以不过三天之间“舒宴”这个名字就不知道被谁在基地里给传开了。

所谓“初选”,就是在初次报名的两千人中先进行一次能力考核,考核的项目是猎鹰战队选拔测试中最简单的几种,但即便这样,考核也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军营和军校的训练内容,所以只是这么一次初选就已经淘汰了一千多人。

而剩下几百人还刚庆幸自己留了下来的时候,第二轮初选就离开开始,每个人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进入实战考核,而实战自然不再是简单的“体能训练”,而是真枪实弹的比拼,所以但凡有一丝松懈就会立刻出局,甚至面临死亡。

经过这两轮“魔鬼般”的初选,能够剩下的八十三人都可谓是佼佼者,而正是因为都是强手,所以彼此之间充满了火药味,谁也看不上谁,都认为自己可以留到最后,可现在竟然有人敢直接跳过前两次选拔再报名,这跟直接打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清晨的拉练号就吹响了。

晏殊青赶到训练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很多人看他的眼神极其的不友善,当他走进场地的时候,甚至能感到他们对自己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虽然之前他一直学习军团的注意事项,还没跟这些人真正见过面,不应该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他毕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那天汉克对自己的态度,心中立刻了然,甚至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现在才八十三人,就已经把对手防备成这个样子,那以后到了真正的封闭特殊考试,这些人岂不是得把自己醋死?

懒得顾忌别人的眼光,晏殊青直接跟在队伍后面跑起了操,等十圈下来,训练官宣布暂停的时候,他直接抹了把汗坐到了远离众人的角落。

这时几个人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直接大声道,“猎鹰战队的考核什么时候连娘们儿都能参加了,雌性就乖乖地在家生孩子,跑到男人堆里做什么。”

旁边人跟着笑了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照你这意思爷们都能参加,那服从者岂不是也能来掺和一脚了?”

“服从者敢来谁也不拦着啊,可是来了还不是被咱们给打趴下来?哈哈哈……你瞧瞧他那个样子,还扎了个娘们才有的小辫子,连服从者都不如吧!哈哈哈——啊!”

他还没等笑完,有什么东西就突然飞过,速度快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鼻子就被一下击中冒出血来。

“小白脸我x你妈,你他妈敢打我!?”

那人捂着带血的鼻子直接冲到了晏殊青跟前,晏殊青坐在原地轻笑一声,“我一直坐在这里,连动都没动,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你了。”

“不是你还能他妈是谁!”

这话把晏殊青逗笑了,“咱俩无冤无仇,今天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我干嘛要打你,你鼻子被打了就怨我,怎么不怨自己嘴巴太臭老天爷不小心打偏了呢。”

说着他不懒得再搭理这个蠢货,起身就往训练场外走,这时剩下三个人全都围了上来。

“怎么着小子,你很能耐啊,直接跳过体能考核和实战演练的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看把你给狂的,你当自己来的是哪儿,胆子大不怕死可不是这么玩儿的,听哥哥的劝,马上跪下给我兄弟道歉,否则,你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

三个人全都是魁梧壮硕的体格,尤其以力量见长,两轮考核的积分,三个人也是名列前茅,因为三个人总是联手行动,用最卑鄙的包夹手段去围攻对手,所以在第二轮考核中,很多人甚至直接被他们打死。

在场其他人,虽然也有点妒忌晏殊青的“空降”,但猎鹰军规明确规定除了考核之外,绝对不许私下内斗,所以一看双方眼看着要打起来,全都作壁上观,恨不得他们两败俱伤给自己多腾几个名额。

晏殊青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嘴角仍然带笑,不慌不忙地说,“三位这是想打架?”

“别他=妈废话!要不下跪要不动手!”

晏殊青拍拍手,把瓶子里最后一滴水喝空,然后随手一抛,瓶子精准的落在至少五十米之外的垃圾桶里,在场好几个人顿时吸了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动手,连挑衅的三人都全身绷紧蓄势待发的时候,他抄着口袋撇撇嘴,“训练官说了,禁止队友私下内斗,我很听话的,今天恐怕没法奉陪了。”

说完这话,他挥挥手潇洒的转身就走,这种恶意挑衅他从来就没放在过眼里,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动气,当初他被媒体推到风口浪尖的时候,有的人骂的他更难听,如果每个攻击他的人他都要打一顿,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活活累死?

犹如白杨树一般的身影,在眼前行过,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侮辱。

可那三个人没有达到目的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其中一个直接抡起拳头砸了过去,晏殊青脑袋一偏躲过一拳,那人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栏杆上留下一个深深地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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