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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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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醒,伸展身体,站了起来。身下半人高的晶石,已经变成灰色的毫无光泽的碎片了。

 “希望他们能顺利回到妖精界吧”我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四周漆黑一片,我清晰地看到,山洞里闪闪发亮的宝石,全部化成了尘土。我无悲无喜的向洞口走去。

 洞外的湖水,结成厚厚的黑色坚冰,下降了数米,刚好在洞口的下面。我踏上坚冰,走出这个已经失去研究价值的无名湖。 天,还没有亮。我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头也不回,不知道渴,不知道饿,也不去欣赏身边不断变化的景色,不分白天和黑夜,好像木头人一般,一直走。

 朦胧中回到了我们曾经居住过一个半月的岩洞。目光一触,立刻转开头,泪水不可抑制的流下来。片刻停留也没有,接着赶路。

 我就好像要避开令人厌恶的仇人般,逃离东北森林。

 钱包里还有钱,顺利的在路上截到车,沿着来时的路线,经过漫长的旅行,回到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家。

 我洗了个凉水澡,瘫倒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这些天,在晚上不知道回播了多少遍与他们相处的片断,根本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现在,回到狭小安全的的居室,我彻底放松,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床上,我的额头发出淡淡的光芒,似乎有火龙在上面游动。立刻,我的眉头无意识地紧紧皱了起来,脸上密布汗珠,脑袋仿佛被烙铁般,极端痛苦。过了一会儿,额头上的火龙消失了,我的右耳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圆点,我的神色变得平和。

 过了片刻,火龙又再次出现,痛苦的历练又开始了,直到火龙消失了,耳朵上接着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圆点。

 如此周而复始,我的耳朵上由下而上整齐的出现了金、银、灰、火红、粉紫、漆黑、鲜绿、桔黄和宝石蓝九种颜色的圆点。

 十天后,我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我迷惘地用手摸摸右耳,立刻弹起,跑到浴室照镜子。

 只见在雪白柔腻的耳朵上,耳边由上而下镶嵌了九颗不同颜色的宝石,用手搓揉,好像天生地一样,一点也没有突出的感觉。如果不是那冰冰凉的宝石的触感,我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完美的一致大小的九个圆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装饰品。

 我当然知道那是些什么。它们是九王留下给我的宝贝。九个圆点,分贝各代表九个王赠送给我的妖界的知识…也是宠物的标记…我是他们九个的宠物。

 在妖界,妖精都会驯服除妖精之外的其他生灵,当自己的宠物或者奴隶,成功后,就会烙下自己的印记,表明这是私有财产;别人无权碰一个手指头。

 我摇头苦笑,在这个民主平等的时代,我却成了别人的宠物,还同时属于九个主人,心里却还偏偏甜蜜得紧。

 他们给予我的庞大的知识,已经和我的大脑融合,现在我已经学会妖精界的语言,当然还包括九王脑海中其他的知识。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摸着仍然平坦而坚实的腹部,里面有我和九王的结晶品。在这不到300天里,我就呆在家里白白地等吗?还是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照常上班生活呢?

 在和他们相爱之后,生命对于我来讲,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以前独自一人周游世界的梦想,已经从排名第一退到第二位。

 现在,我所凭恃的耳朵上的九个印记和腹中一枚注定要消失的种子。种子虽然很可爱,但是,为了要留下性命陪伴九王相比,却是注定要被牺牲的。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万一他们回不来的话,难道我自己不可以去异界找他们吗?现在我知道了去异界的方法,所欠缺的只是足够的晶石而已。

 所以,现在我做的是尽一切努力去收集晶石。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存折的数字只有三位数,现在的居室也是租的,工作的每月所得不到3000,珠宝店的那些经过人工雕琢的宝石,既昂贵又没有必要;天然的宝石,又去那里寻找呢?

 我埋头苦苦的思索起来。如果有超人的X光眼就好了,随随便便就能在煤块里发现一块巨大的钻石…!等等!我不就是X光眼吗?!

 运足目力,向地板看去。目光轻易的穿透瓷砖下面的水泥、穿过纵横交错钢筋,一直看到楼下完整的浴室!幸好那里空无一人,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竟然真的拥有了异能!虽然心里知道,但是当我真的清晰的看到了的时候,不禁像孩子般的跳了起来。

 我兴奋的跑出客厅,运足目力,好奇地想看看楼下的住客在干些什么。可惜那里也没有人…现在是上班时候,他们应该外出工作了。转念一想,如果连钢筋也可以透过的话,人体也应该可以透视吧。

 我凝神俯视自己的腹部。真的看见了!那弯曲的肠道、色泽现润健康的子宫,我还想进一步看子宫内孕育地小小的种子,可是一再努力,看到眼都发酸了,也只能看到鲜红子宫内壁。看来我的眼睛有透视功能,而没有显微镜功能。

 不过,这种功能,用在别人身上,就不必了。如果面对面的邻居,都被我看成变成白森森的骨头和活泼跳动的内脏的话,那就可太诡异了!

 我满意地放下对这种功能的研究,转而思考怎样好好地利用这种功能。我打开中国地图,巡视一切可能会发现天然宝石的地方。笨!干吗不上网查呢?心动不如行动,我即刻插上电源,打开久违的电脑,连上网络,在百度输入“中国宝石产地”几个字,然后一个个地点击链接。

 良久,我失望地放弃这项徒劳的尝试。网上所提到的宝石产地,都有主了…属于那些开发得很很成熟的宝石工厂,难道要我赤手空拳去闯那些被枪支保护的戒备森严的宝石山吗?

 如果有了足够的宝石,也就是九王所说的晶体,我就可以利用五王传给我的医学知识,自己动手消除腹中的种子。那我就不用那么被动了…如果九王真的到了我临产的那天才回来,万一来不及,我被送到医院剖腹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可真的会成为本世纪最劲爆的新闻了。

 况且,我有一个隐秘的考虑,希望在胚胎还没有发育之前清除掉他。如果等到四个月,他会动的时候再动手术,我还真舍不得。因为,据说那时的婴儿已经会感到疼痛了。

 我摸着肚子躺在床上痴想,想着这个由我和九王用激情凝成的种子,想到他长大后会变得什么样…想着想着,我困了,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直径1CM的乳白色半透明的光球,按奇特的韵律在上下跳动。这个光球使我产生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它每跳动一下,生机就强壮一分,还隐隐出现一些变化,光球里面乳白色的液态物质,在令人不可觉察地凝固、成形。

 而且它一直再跳…跳…跳…咦,我这才发现,这就是我心跳的节奏;那么这个小光球,就是我的种子了,它随着我的心而一起跳动!

 我再凝神细视,只见小光球上,忽隐忽现有九种颜色的光华在流动;看来,就是九个父亲遗传给他的潜质了。只要他成长下去,肯定会成为超越他的所有父亲的王中之王!可是,母亲肯定要为孕育这个超级种子而耗尽生命,最终爆体而亡。

 人,总是自私的,更何况是淡薄的我…除了九王,什么都不关心的我。我硬下了心肠,真真正正的硬下了心肠,因为我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这时,我醒了过来。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原来是因为想要看到那颗种子的强烈的愿望,使我在无意中打开了心眼,使看到了子用明眼看不到的东西。

 我定了一会儿神,决断地起床换衣服,准备外出理一个俐落的短发、购买一些能够储存珍贵的植物和矿石的密码箱,作好一切长期抗战的准备,出发到西藏寻找天然宝石。我就不相信,在那一片荒芜人迹、有亿万年历史的高原,我会找不到任何宝贝!雪莲也好,化石也罢,只要能换宝石,我一概不放过!

 把信用卡插在裤兜里,走下楼。穿过人来人往的人行道,听着川流不息的声音,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我信步向熟悉的名师理发店走去。

 忽然,我被一堵高大的墙给堵住了。我以为是自己走路没看路,挡着别人的道了,抬头“对不起”还未说出口,下巴就被一只男人的手指托住了。

 那是一个令人恶心的男人,桃花眼,色咪咪的眼神,勾着令人恶心的浅笑,还有那令人恶心的手,握住我的下巴不放,还轻轻的抚摩。

 我立刻用手推开他,扭头挣开他的手指:“你干嘛?!我不认识你,恶心死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反应快极,伸臂立刻箍住我的腰,说:“做我的女人,一晚夜一百万。”“对不起,我是自用商品,不出售的。”我边说边运用了一点异能,将热力凝聚在手掌,推开他。

 “啊!”他顿时惊叫一声,退后两步。虽然我运用的能量很小,也足够令他的双臂烫伤了。

 “咦?”有些异样,我盯着他的右手“你的手…”

 他黑闪闪的眼珠凶恶地瞪着我,使我的心不禁有点发寒。

 “有特异功能?那又怎样,我海云天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见他一扬手,从身后冒出两个彪形大汉,一个用手抓住我的双臂,一个上前挡住别人的视线。

 我立即高叫“救命”嘴巴还没开启,就被一只巨掌捂住;我拼力从手臂发出所有剩余的热能,可那个庞大的身躯仅仅轻颤了一下,行动照旧。

 我被塞进一个黑黑的车厢里,接着那个巨汉和那个恶心的男人紧跟着进来,车门无声的关上,车子随即启动开走。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街上的人还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已然被劫走了。

 在车内,我拼命挣扎,却被那巨汉禁锢着,想动也动不了。我想,这么庞大的身躯,大概仅仅靠厚重的肌肉,就可以硬扛我那微薄的异能了。之前我老以为自己的体能在同性中间是拔尖的,可是此时,却感觉如同蝼蚁般弱小,可恶极了。

 “主人,她没力气了。”

 我看那巨汉恭敬的神态,心里不禁想吐,这是什么黑社会?当街掳人都成熟练技能了,对着上司还这么恭顺,神态怎么看怎么象一条狗。我的心里现在以没有一丝害怕,谁怕谁呀?等我恢复了异能,我不把你们全烫成烧猪!

 车内的空间很大,两个高大的男人轻松的互换了位置,那恶心的男人坐到了我和巨汉的中间。

 他轻轻的拉起我的手,仔细的端详“还带着爪子呢!带着爪子还只不过是只的小猫罢了!”

 我气得扬起另一只手,想用力抽他一耳光。可惜途中被他用手抓住,还握在手心揉弄。我两只手死命的抽也抽不回来,还弄得我的手腕很疼。

 我火大的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到警局告你,让你关监狱,坐牢坐穿你的屁股!”

 被一个陌生人无端的禁锢,我还要去西藏,我还要找晶石,我还要…心里越想越着急。

 “嘘…小猫,你信不信我即使关你一辈子,也没有人发现?”

 “你不过是吓唬我,”我的脸色发白,使劲的用脚踢车门,对着车窗玻璃大喊“救命”

 他冷冷的看着我:“省省你的力气把,防弹玻璃隔音隔光,外面的人听不到你也看不到你。”

 我愕然地瞪住他,这是什么人啊?

 许久,我平静下来,轻轻地说:“放开我。”这次他竟然听了我的话。我的手腕已然是一圈乌黑,尤其是左手,黑肿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他的眼睛也瞅到了,里面闪过一丝令人不可察觉地愧疚。

 “哼,”我冷哼了一声,扭头盯住车外,想记住沿途的景色。现在我无法下车,等到了之后,再找机会逃走。

 一路无言。车外的绿色越来越多了,甚至可以看见山峦。三小时的车程,远离了城市,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别墅山庄。谁会在这荒山野岭起房子啊?沉重的大铁门打开,门口竟然有人持枪把守。车开进一块重山包围,面积广大的地方。有湖泊、有牧场、有山坡、有森林,我不断的在猜想这是什么地方。只可惜我一向对新闻、八卦不太感兴趣,对在自己工作了多年的城市的附近,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座山庄,毫无头绪。

 车停在一座纯白色的建筑物面前,他示意我下车。我不动,扭过头来,研究的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长得怎么样。那副面孔,感觉恶心之余,还有明显的霸道,刚毅,深深的揉杂进却又几不可查的悲哀。

 看到我抬头盯住他,他愣住了。

 “自从十五岁以来,从未有一个人敢直视我的眼睛。从来,投射过来的,都是女人倾慕渴望的眼神、下属恭敬信服的目光、对手恐惧哀求的视线;但是,无论那个人,都不能在自己的目光注视下坚持3秒。她这样看着我,好像我什么也不是似的,这种目光,带着厌恶,还有淡淡的怜悯…她仿佛能透过我的皮相,直视我的灵魂…嗯,真是个有趣的小玩意…”

 他改变了主意,这会儿,也不急着下车了。

 “你先下去。”

 “是,主人”开车的和后座的一共两个保镖都下车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他继续俯视着我,表示他已经完全集中了注意力,要与我进行公平对等的交流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无论你想要我的什么,我都不可能给你。你什么都得不到。而作为交换,我可以治好你的右手。”

 “什么?”他震惊之余,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他用优雅的动作,脱下西装外套,解开右手衣袖的扣子。然后拉起衣袖,露出强壮完好的手臂。古铜色的肌肤,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方方正正,干干净净。他五指张开,又合拢捏成拳头,张缩之间,流畅自然,手臂的肌肉也自然地起伏;这是一条健康的甚至是完美的男性的健臂,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生命力的存在。

 我伸手过去,握住他伸张的手掌。触手坚实柔韧,除了温度稍低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皮肤和外界的温度保持一致,冬天低,夏天高,所以我从来不再露天环境和人握手。而且,用力的细微之处把握不了,在紧张的时候,会捏断人的手腕,需要的时候,却捏不住一张纸。这世界上,除了我的外科医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二十年了,现在,你要我在你面前揭开它?”他毫无表情的眼睛注视着我,仿佛我犯下了天底下最大的错“你负起这个代价吗…这可能是你的生命。”

 从他石头似的眼珠里,我看不出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车厢内充满了一种嗜血的毁灭的气氛。

 这个人有严重的自疟倾向,而我无意中开启了他的黑暗之门,他积累了多年的负面情绪,像找到一个宣泄口,面对面的向我喷涌而来。

 我从中却觉察出一丝绝望。心一动,冲口而出:“只要你跟我去西藏,我能使你断掌重生!”

 他并没有如想象般震动,而是平静的说:“是吗?那么,我就让你看看真相!”

 他掐了几个手指头和手腕处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嗒”一声,他再将手腕一拧,一拔,整个假手除了下来。

 剩下的只是方方正正的手腕,除了手腕,没有别的。手腕处的肌肤好像在水里浸泡了好长时间似的,白得令人难以置信。那一圈白色,是和假手的衔接处,由于长年累月被人造肌肤所覆盖,不见阳光而造成的。

 “这里的皮肤还分外敏感吧?还有红点,过敏了。医生没有教你洗澡的时候要除下来吗?”我细细的观察以后,说。

 “你这是关心我吗?不必要!”他用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如果你不能令它重生,那么,照合同,你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反之,”我接着说“你就要放我走!”

 他点点头,同意。接着,他就重新带上假手。我张口想制止他,可是想想,还是算了。一个连在私人时间都不解下假手的人,假手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旦解下,每一刻的不便,都是一次心理伤害,都会提醒他残障的事实,积累下去,就会产生巨大的挫败感;反正现在还到治疗的时刻,等到了西藏,找到了药草,炼成药后在让他脱下来吧。

 其实,在妖界,肢体的重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连普通的巫医都可以做到。毕竟,在那里,因为武斗而断手断脚的事并不罕见,如果没有这种医术的话,极其在意身体的完美的妖精,可能会停止战争吧!

 而这种医术,五王已经传给了我,只要找到某种药材和晶石,在加上我的异能,应该可以在人类身上实现!

 当然,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到时候不行的话,最多我的再生肌移植一些给他罢!想到这里,我龇龇牙,那疼痛可大了!可是为了我的自由,我只能这样选择。

 于是,在他的别墅里逗留了三天,准备好了一切东西,我们就乘专机直飞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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