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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歌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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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到底下的,终于不再反抗,耶律鹏飞微笑,有些诧异的摸到鲜血,抓在手上的身躯,比刚刚看见的还要轻盈瘦小?扯掉蒙面,仔细去瞧,他不禁一愣。

  半扎起来的黑发凌乱,有些落到胸口,散在血衣上,纠结的眉下,棕色眼眸圆睁,愤怒让火光映得晶晶亮亮,小巧鼻子,略显苍白的唇喘嘘嘘,整个人颤抖,应是强忍受伤?

  耶律鹏飞凝视圆圆的稚气的脸蛋,肯定不超过十五六岁,竟是同他激烈战斗,折损契丹兵将的敌手?他避开对方伤口,压制挣动,咧嘴一笑,「鬼面将军……甘鹭?这名字不错啊,今天我才能见到你真正的面目。」

  「……」甘鹭无言,被抓住动不了,发现耶律鹏飞的态度有变?特别是一对黄金眼,仿佛要剥掉他的皮,拔下他的眼珠、鼻和嘴巴,摊开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检查?那么专注且紧迫的视线,盯得他发毛,那么诡异的笑容,令他生惧回避,只担心他跟李四儿会如何?

  耶律鹏飞抓住颤动脸庞,只许对方看他,看清楚了,他也由衷说出:「甘鹭,你长相挺好看啊,给鬼面具遮住了可惜。」

  甘鹭不管蛮子讲了啥?整付心思全挂在李四儿身上,想他无能解救,想着李四儿有什么万一,他怎生对得起李宝仁?

  陡地,他被扯离地面,才发觉他身高不到耶律鹏飞的肩头,刚刚他凭什么擒住这家伙当人质?同时也望见那些蛮子听从命令,抓走李四儿,慌得他嘶吼:「少爷——」

  一动就被耶律鹏飞扯回去,痛到快站不稳,他气得挥拳大骂;「天杀的蛮子,你想把我家少爷怎么样?」

  「闭紧嘴巴,不准对我们的大人无礼!」士兵武器纷纷指向甘鹭。

  耶律鹏飞不准手下接近,攫住挥来的拳头,对甘鹭说出:「你再骂一句,我就让李四儿再多一道血口。」警告马上生效,他瞅着憋气不动到脸涨红的人,再微笑补一句:「你乖乖的不要反抗我,我就让你的少爷继续活下去。」

  为了少爷,甘鹭恼怒不能多言,也已经没有体力抵抗,急于躲开耳边的笑声,又听耶律鹏飞真的叫人去给李四儿治伤?而他是被带回营区,由耶律鹏飞的随从接手,把他扔到一帐蓬,他四处张望,发现帐中堆着许多粮食袋,他认得那些货号,都是幽州其他处的防卫营被抢走的军粮?

  此时,蛮子抬来一大桶的热水,还有一人提木箱跟着过来,想脱他的衣服?「你们干什么?」他打开他们,他们拿李四儿来威胁,害他慌乱失措。

  「统军大人有令,你休想反抗,把伤口清一清,全身脏污梳洗过,再去见大人。」

  甘鹭听见蛮子所言,也才知提木箱的是军医,他急问李四儿如何?终于打听到,少爷的伤势稳住了,囚禁在另一地方,他不能安心,要见李四儿一面,他们却要他依照命令去做,自己再到耶律鹏飞那边请求……求个屁,该死的!他心里头骂,可不得不先暂时顺从,急着给军医看伤,忍住冲水刺痛伤口,背部、手臂涂完刀创药膏,等到军医离帐,蛮子要来脱光他,帮他清理,他死都不肯,大声拒绝;「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你可以出去了……」

  蛮子没有出去,手里拿了布巾和干净衣服,站一旁,在监视他?甘鹭脸面热红,生气想着,反正大家都是男的,害什么臊?看就看吧!他干脆脱衣裤、丢掉泥泞的鞋袜,麦子色的肌肤冷得一阵哆嗦,从蛮子手中抢来布巾,打起热水弄湿,避开伤口擦洗自己的时候,一直想不通,耶律鹏飞的用意为何?刚刚在树林,那蛮子有大好机会来杀他,却没杀他,也不杀少爷,到底要怎样?

  他惴惴不安,越想越是害怕,瞪着除了在一旁监看的人,没放下布帘的帐外,还有几个蛮子兵盯住他……

  「大人为何留他性命?」

  「嘿嘿,你瞧他那样子!」

  那些声音不小,他们来来回回盯着他的目光,活像逛花街嫖妓?他很不舒服,更恨他们笑话小矮子,他憋住气,遮掩着匆匆洗完,蛮子不还他原本穿的,他只能勉强换上契丹衣服。

  「小不拉几的矮个儿穿得一身,像不像大人摆在帐中的收集品?」

  「是啊,是很像。」

  「我看也像咱们旌旗上的,嘿嘿,哈哈哈……」

  「你说,大人是否为此原因,暂时不杀这个冒牌的鬼面将军?」

  直到步出帐外,甘鹭还能听到那些蛮子在他身后吵闹,他根本不懂他们讲什么?也没空去弄懂,此时,他完全在用意志力,撑住虚脱伤痛的身体,绝不能摇晃!要身体不晃,脚步得放慢,他慢慢的,一步接一步辛苦的行走……

  至少得在耶律鹏飞面前,保持幽州军人的尊严。

  耶律鹏飞挑选鹅黄颜色,果然,它穿在甘鹭身上特别适合。

  圆领左衽,窄袖,腰间束水蓝宽带,袍服长至膝下……甘鹭打出生到现在,头一次穿契丹服,别扭着很不习惯,可不能否认,这身缝着貂毛的袍服、皮靴子,比先前的衣服饱暖,使他不再感到冷。

  寒夜狂风刮……

  议事的军帐中,有连着排烟管的火炉,长方木桌上,摆放酒碗和食物,耶律鹏飞在主位,另有六名将领分别坐其左右。将领们瞪着帘门口的矮个儿,头发梳成中原人的样,却身穿他们族人的衣服,搭配那嫩黄颜色?他们相互对看,不约而同的想到一物,也见耶律鹏飞笑嘻嘻?

  他们的表情,教甘鹭想起刚刚的士兵,不知其所以然?他在蛮子面前站得笔直,努力隐藏不安,睨向耶律鹏飞,他直接吼出:「我要看见我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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