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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歌_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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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心以为母亲想念他了,找他过来说说话,却不料,竟又是为着李胡还对甘鹭不肯放弃,才要他过来。

  若是鹏飞爽快答应,哪会要突欲跑这一趟,也多浪费她唇舌……述律平知道突欲已经明白此事,不啰嗦,她直接问重点,突欲竟面有难色,她再三催促:「怎么?你三弟要鹏飞的一个手下,你也不肯答应?」

  「这……」耶律突欲发现母亲脸色一沉,他更不好说了,盘腿端正的坐着,与母亲隔了长桌面对面,他特别紧张,可前思后想过一遍,终究必须回答:「并非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这个甘鹭,他武功好,懂战略,是鹏飞极为重视的人,也是父皇准许鹏飞收下的,我不可以没有问过鹏飞,就私自把他的手下随便送给三弟。这样好了,奴隶嘛,我去挑几个机灵的,改天送过去给三弟——」

  「你三弟对别人没兴趣,就只要甘鹭。」述律平不想听东拉西扯的理由,要突欲答应给人,可突欲始终没有松口?惹她火气来了,「说到底,就是我跟你讲过,你也不肯看我面子,把甘鹭给你的三弟?」

  「甘鹭他,不能给三弟。」耶律突欲眉头纠紧,怪三弟太胡闹,却无法对母亲这么说,他只能表示:「甘鹭是鹏飞的手下,我不能擅自做主,请母后谅解……」母亲突然重拍桌子,他吓一大跳。

  「我不能谅解!」述律平豁然站起来,伸手直指突欲,「什么叫不能擅自做主?你可是大契丹国的太子,难道不能命令一个下人交出甘鹭?」她见突欲也起身,恭敬的跟在她后头走,脸上却不好看。她冷哼一声:「怎么,我说鹏飞的身份就是下人,你不高兴?」

  「儿不敢……」耶律突欲心中不快,却还是在母亲面前低头。

  「哼,你嘴上说不敢,心里在气我看低你身边的人?」述律平撇嘴,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啊,鹏飞是奴隶所生的杂种,杂种遗留着一个幽州来的战俘,要全部黏到太子宫,偏生你这蠢蛋去傻傻的接近他们,视他们为人才,你太子是当到哪里去?」

  母亲若是随口念念就算了,可她根深柢固的瞧不起鹏飞,讨厌中原,使得突欲此次前来,便心情大坏,无法再忍受她对他这儿子冷嘲热讽,不禁出声反驳:「我不蠢也不傻,我有思考,我所用都是真正的有才能之人,请母后别再说鹏飞是奴隶所生的杂种,他是我兄弟,你侮辱鹏飞,不等于是侮辱父皇为我挑选的?况且现下的王庭里,也有一些父皇重用的汉臣,母后要父皇如何看待?也把中原人都视作奴隶?」

  左一句父皇,右一句父皇,述律平听来刺耳,对突欲发脾气:「你少拿你父亲来压我!」阿保机推崇中原文化,她无法可管,只能尽量帮着丈夫,筛选可利用的人事,却也影响到突欲……

  她讨厌突欲喜爱中原,比阿保机有过之而无不及,直视她怀胎亲生的长子,「你要拿笔画画,要读孔子,读道家还是玄学……我忍着不去管你,」她总是忧虑突欲,「但是你不分辨谁该是奴隶?谁该为你所用?谁应该留在你身边?你脑袋弄不清楚这些大事物,以后还想要登上你父亲的皇位,可以随便去搞中原文化礼仪的那一套,要坏了我契丹的祖制?我绝不答允!」

  闻言,耶律突欲强压气愤,严肃回答:「这是母后的看法,我也有自己的见解,请母后放心,我身为大契丹国的太子,每天都在学习王道,什么该做,对国家最好?什么不该做,能让我国趋吉避凶?我脑袋十分清楚,请母后不必多虑。」

  同一时刻,耶律李胡站在雕花屏风后面,母亲和突欲唇枪舌剑,他听得明明白白。

  待突欲告退,他急着跑出来,唤一声:「母后!」亲昵地紧挨着她,她似乎生气?他赶紧给她捶捶背,却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述律平能猜到李胡想问什么,她断了他的问题,以后也不准他再提起。

  「我为什么不能提到甘鹭?」耶律李胡大表不满。

  「你再提那人做啥?」抬手格开捶背,述律平瞪了儿子一眼,「没听到鹏飞不给你,你大哥也不把甘鹭送给你!我面子挂不住,你还在我耳边说来说去,非要来气我?」

  耶律李胡急道:「儿才不会惹您生气,分明是大哥与奴隶生的杂种来气您,您该找他们算帐!」最好是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让他能快些得到甘鹭。

  「算什么帐?就为了一个中原抓过来的?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硬给自己找事做?」

  可母亲如此说出,害李胡满腔期待一下子落空,更加不爽,他拉住母亲衣袖用力摇晃,跺脚吵着:「母后,母后啊,那我怎么办?我要甘鹭做奴隶,您说了会帮我,现在又不成……」

  「不是说了别再提起?」述律平斥责李胡:「你找其他人玩去,我不要再听到甘鹭这名字。」她怒眼一瞪,吵闹的孩子才知收敛。

  得不到甘鹭,耶律李胡闷闷不乐到了顶。

  在述律平看来,一个中原战俘算不上什么,她只忧心突欲越大越不听话,她告诫他的,他有听进去吗?还是自认为太子,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

  得知皇后所为何事要见太子?耶律鹏飞紧张,旋即赶来太子住处。

  直到夜幕低垂,月光露出,耶律鹏飞终于等到太子突欲返回,他行礼之后,急着询问:「您已经答应皇后娘娘,要把甘鹭送给三王爷?」

  突欲接来侍从递上的茶,啜饮一口,他瞥见绷着的脸,反问:「我答应了,你会把甘鹭交出去吗?」

  「不会。」耶律鹏飞撂下话,绝不把甘鹭交给李胡!既知如此,他还是想问:「太子殿下……该不会已经答应皇后娘娘?」

  「你都说不交人了,我怎么可能去答应?你安啦,我没有答应母后。」

  听见突欲回答,耶律鹏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除了道谢,也发现突欲面有忧郁,似乎去皇后那儿一趟,变得心事重重,怕是因为他?他要问:「我是不是给您惹到麻烦?皇后娘娘向来对我的出身有意见,我又冒犯她,不肯交出甘鹭,现在加上您……皇后娘娘肯定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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