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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歌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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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草低见牛羊,他经过草原上的放牧人家,碰到种植五谷杂粮的农户。

  不管白天或是夜晚,他策马奔驰,累了,便找到能遮风挡寒的地方休息,生火取暖,拿厚袍子包住自己,倒头睡觉。

  睡到午夜梦回,他翻左边,不舒适了,又翻身右边,时常睡不得安稳,朦朦胧胧当中,隐约听到男人愉快的笑声——

  毛茸茸的小黄鸭子,你挺像它们啊,我第一次看见你身高长相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他逃开那个有着金黄鹰眼、一头红褐长发的男人,却落入危险,被耶律李胡绑住,被打了,就要被侵犯!

  别怕,有我保护你,李胡那厮不能再碰到你!

  他不懂啊,不懂男的抱着男的,为什么可以这么温暖,这么的……温柔?

  戴着它,你才明白已经是我的人。

  不对,不是温柔,那人在他耳边命令,强迫他,撕裂他,比海啸还要凶猛、比狂风暴雨还要强烈、比巨浪漩涡还要广大,从他胸到肚子撕裂开来,硬生生的进入他,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法拒绝,直到最后,在他胸口穿戴烙印似的金环。

  我要你的真心!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真心的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时时承受着高大身体和热烈欲望,已经给弄得死去活来,不能适应也好,习惯也罢,整个身心都失控了燃烧起来,处在混乱里头,连他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你在我身边啊,真好,也只有你能使我眷恋,让我变得很软弱,不想去那些麻烦里头……

  为何要对他露出那样的表情,说出那样的话?为何要亲吻,紧紧抓住他不放?

  拥抱温暖得使他迷失了,理智逐渐被不正常的欢快淹没,唇贴着唇,喘息,濡湿火热,彼此肉体疯狂交缠在一块,翻天覆地之中,在他身心仅存在清晰的一句——

  我爱你,小鸭子,我好爱你!

  耶律鹏飞刚才张嘴,立即被刽子手砍下脑袋,鲜红喷得甘鹭一身,两眼惊恐瞪大,鼻翼鼓胀,闻到脸和唇边的斑斑点点……浓重的血腥死亡气味!

  「哇啊阿啊——」尖叫声划破梦境,逼使甘鹭清醒了弹坐起来,被身边一张脸骇到,慌忙用力去打开它,才发现是滑出包袱的面具,不是耶律鹏飞的头颅?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由东丹国带出来的鬼形面具,还不知道是谁的?甘鹭思想,一面大力的吸几口气,稍稍缓和被恶梦吓着的心情,却还是……手不由得放到胸口,金环老早在离开客栈的时候就拔掉了,可为什么还是痛?仿佛那穿刺的伤口不曾愈合,同梦里感觉到的一样,充满撕裂开来的巨大痛苦,就在他心上!

  双手紧紧按着渗出苦痛的胸膛,此时突然领悟到,金环拿掉了没有用,还是会痛,那种痛,就像断了手的感觉,一直好不了,所以要他不能安睡,不停的想着、梦着那个男人带给他的痛苦,还有——甘鹭拒绝去想,再想下去,只会使他变得更奇怪!

  他瞪向鬼面具,往事历历在目,气恼着人的思想为什么不像两军作战,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黑白分明,没有灰色地带……现下却不是这么一团事,黑的白的灰的红的,全搅乱成一团,混淆困惑他,为什么他非得这样惨,连睡着了都不放过?气得他从包袱找出那人给的令牌,低吼:「你说让我自由,这个在出边关的时候能用……可是,你为什么又还来我这边纠缠不休?你死你的,行不行不要来烦我,不要在我脑袋里,你不要再来乱我,离我远一点!」

  丢出去的令牌打到面具,做伴的一块落在地上。

  甘鹭拿袍子盖住头,一片漆黑里,什么都不管了,躺下再睡,却怎么都睡不着,没法忘掉恶梦,不能抹去心痛的感觉,不要去想,却仍旧想到那破布上的血字,张文德、闷承赞告诉他的——

  耶律鹏飞关进死牢,会被砍头!

  陡地,甘鹭呼吸不过来,烦闷的坐起,无法入睡,索性不睡了,又把丢出的收回包袱,顶着寒风,他牵来马匹,一跃而上,继续前往南方。

  但是,那个男人就像他的影子,紧跟着他赶路,甩都甩不掉,逼着他奔跑不久,便又勒住缰绳。

  马儿顿停,好似感受到人的不安,它低低的嘶鸣,跺着蹄子。

  甘鹭在广阔无边的暗里,忽然没了头绪,一会之后,忍不住闷闷的吼出:「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莫名的情绪逼着他决定,同时调转马头,改往皇都的路上。

  他决定要亲眼看见耶律鹏飞,必须要看见那个家伙。

  可怎么能见上牢里的死刑犯?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人,那人或许会愿意帮助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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