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么看着我？」罗川敏感地发现他打量的目光，问。
「你什么时候，嗯，对我起了这种念头的？别告诉我是昨天被那个瞿辉刺激的。」
「如果我说，是从你把我掰弯开始，你信吗？」
「我什么时候把你掰弯了，那是意外！意外！」提到这个，冯剑尧就淡定不了，那个意外仿佛就是罗川随时随地可以拿来陈述他罪行的罪状似的，好用得不行，一提就能让他一边悔不当初，一边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欣喜。
「雏鸟情节吧。我那个时候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可是你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也没信心能够让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更何况……接受自己的改变也需要时间吧。」
这个解释算得上合情合理，冯剑尧有些怨念他不早点告诉自己，害得自己吃飞醋吃了那么久。但一想也确实不能怪他，如果自己突然之间由弯变直，生活的一切重心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肯定也会有所迟疑——更何况罗川说得没错，自己真的算不上一个靠得住的人。
「那现在呢？你就有信心了？」
罗川摇摇头，另外一只手也握紧了他的手，眼底的温暖让车窗外的阳光都相形失色，也让冯剑尧看得暖暖的，连身体都没那么难受了。
「我还是没有信心。所以，请你给我信心，好吗，剑尧？」
冯剑尧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应罗川这样的要求。
怎么给人信心，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是这副德行，为了谁改变自己，从来就都不在他冯大少的考虑中。
突如其来的恋爱，比起罗川，他才应该是更彷徨，更无措的那一个吧？
◇◆◇
冯剑尧这人有个好处，什么不好的情绪都没有办法长时间地霸占他的心情，想不通，就不想了，做不了，就不做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上哪有什么必须想个通透才能继续下去的人生。
开始的几天，他有点受不了罗川毫不掩饰，含情脉脉的眼神。一样地吃着他送的早点，一样被他报告工作进度，一样和他一起打球运动，罗川做着和从前几乎算得上相同的事情，只是好友突然变成了情人，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是要适应一下的。
幸好，冯剑尧既不矫情，也对罗川成为自己情人没有什么意见，习惯了几天，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很差，毕竟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没得说，他还不用担心罗川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忽略了自己。
两个本来都忙得没什么私人时间，现在关系改变，一起工作，反倒像是恋人在一起共度甜蜜时光似的。
「传闻让他们去传，公司没必要作出任何声明，适当的猜测权当是帮节目炒作了。下周就要直播十进五，你们三强的宣传计划和演出完的活动策划周末前交给我。」
「罗特助，名单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吧？」公关部经理蔷薇最近被媒体骚扰得焦头烂额，各种内幕说层出不穷，搞得她都有点不确定了。
「电视台那边没问题，还能有什么问题？」罗川用手推了下哑光金属色泽的镜框，眼里是对把握整个局面的自信：「现在选秀节目最常见的结果是节目结束，群众散场，选出来的明星也跟着没了人气，这等于我们公司为电视台作嫁衣，这种结果我不想在今年比赛后看见。那几个艺人质素都很值得培养，你们经纪人部的也上点心，别浪费了好苗子。」
看着男人雷厉风行，有条有理地安排着几个高管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冯剑尧心思没在工作上，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罗川，眼神里有些玩味，还有些欣赏。
他一直知道罗川的工作能力很强，至少是自己离不了的左膀右臂，可是认真工作的男人有一种另外的，他从前有意无意都忽略掉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该死的吸引人。
罗川身上衬衣是自己帮他选的，和自己身上的出于同一个设计师，别致的袖口从黑色的西装袖口处探了一点出来，范思哲亚光色袖口优雅又有些别致。他的领带也是自己挑的，蓝白粉相间的颜色，配着雅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充满着精英人士的成熟气质。
「冯总怎么看？」
「嗯？」偷窥恋人被人抓包，冯剑尧匆匆收回目光，喝了口水掩饰了尴尬，说：「就这样，按罗特助说的做。」
罗川嘴角扬起，似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对与会的几个经理说：「具体计划我们回头再讨论，今天就到这儿吧。」
人都走完了，冯剑尧也起身要走，被罗川扯住了袖子，把他按回椅子上，细长的眼睛深邃得宛如汪洋深海，语气柔和道：「刚才怎么走神了？」
被拆穿了，冯剑尧耳朵有点发烫，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十分没出息地被他的帅气迷晕了，别过头去装不屑地切了一声：「你们说的东西太无聊了。」
「那可是你的公司，你都觉得无聊，下面的人怎么办？嗯？」
「凉拌，反正公司的大决策都是你在做，我这CEO有名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