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出一抹笑容，看着并不是那麽让人恐怖，然後蹲下了身，问：「好吗？」
「好。」
「好。」
「好。」
一人清脆的应着，一人用大着舌头的声音，一人重重的点头，这三个残缺的孩子，并不因为我的阴阳怪气不好接触而对我有太大的畏惧，或许是母亲教的好，他们对我时，崇拜多过於害怕……
我耐着性子一一抚摸了下他们的头，讨来了他们三个大大的笑容，最小的只有一只眼睛的孩子干脆爬到我身边，叫着：「哥哥……亲亲……」
我僵硬地在小脸上亲了亲，快步向楼上走去，引来母亲的一阵轻笑。
我想，我这麽个怪物，真的不适合温情那一套……陈东，或许不是那麽无辜，但又何其无辜，碰上了我这麽个鬼东西。
刚一吃完饭在看公司的文件，陈东那厮又持之以恒地打着电话。
我没理，随手机震动着，我也不怕陈东找上门来，我对他说过，敢让我妈知道我跟他关系的一个字，这辈子，他也别想再见我一面。
我不知道别的威胁对他有用没有，但我知道这一个，就目前来说，就算他死，他也不会违抗。
母亲送上宵夜，然後过了半小时就叫我去睡，在家我一般不太多言，跟小时候一样喜欢一个人待着，她也习惯了，只不过，身为母亲，对我的睡觉时间她还是有她的坚持。
我对她说忙完了就去睡，等到十二点，客厅的灯还亮着，我叫醒了睡在沙发里的她：「我去睡了，你回房。」
她这才去了自己房间安心地睡觉。
生理时锺让我每天早晨六点就会醒来，去专门准备的健身室练了一个小时拳跟武术，七点半吃完饭，这天因为有个弟弟昨天学校布了一节美术课专画他喜爱的家人……他选择了我，所以，又拿着他的图画跟我这个真人比对了半个小时我才得以出门。
我家住在海边，转过弯，一道石壁後就又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就在我出门後开了三分锺的车转弯时，我看着一个人倚在那石壁尾端……看着我的车子。
我重重地呼出了口气，把看到那个人恼火与愤怒半交的恶气吐出，下了车，狠狠地甩上车门，看着那个抽着菸吞烟吐雾的王八蛋冷喝：「你他妈的在干什麽？」
「没什麽……」他耸肩，「你不让你妈看见我……这不，我在这等你，隔好几百米，你妈不可能千里眼。」
妈的，这该死的混蛋……我吸了口气不让自己暴怒，「你不是该滚了吗？老子都叫你滚了……你怎麽还不滚。」
「我舍不得滚。」他面不改色，「实话跟你说了，我开学还有一个月，我这一个月时间就待在这了。
「你不跟我去美国？可以……我不勉强你……但是，叫我放弃你？张健，这不太可能，就算我死了，我都想把你跟我一起拉下地狱，你说你不跟我去美国了我就松开你的手？得了吧，你不可能这麽天真这样认为吧？」
「你有种……」我怒极反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挥向他。
他一把抓住：「你打我可以，张健，我不是不能让你打，我在你面前本来就没什麽骨气，我敢跟这世界上所有人叫板，但我在你面前都会示弱，你懂吗？我知道你懂的，你就是不说，从来不让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对，我爱你，所以我看不透你，这是正常的，我也不是打不赢你，我告诉过自己，不能再打你，打你我他妈的就不是男人，所以……随便你对我如何，只要你爱我，只要你不放开我，你想要陈东如何就如何，我当你的贱狗也无所谓。」
说完这堆莫名其妙的话，他拉着我的手，狠狠地在他脸上抽了下，然後他扬起头，脸在初升的太阳下闪闪生辉，「怎麽样？满意了吗？」
怒极，笑：「满意，怎麽不满意？」我咬牙。
「你怎麽不去死？」我吼完这声，快步走向车子，他妈的这混蛋，想搞什麽？
尽管我很冷静地想把陈东千刀万剐，但他还是坐上了我车子。
一坐上来，刚才硬得像铁汉的男人又神神叨叨地唠叨：「我从昨晚九点到现在九点，都十二个小时了，你一个电话也没接。」
「不到九点。」我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