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总没有看到我,电梯合上了。我坐了下一趟电梯。谁知道到了公司以后,发现华总没有进公司,而是在走廊里等着我呢。“来我办公室吧,”华总说道。
“嗯。”我走进了华总的办公室,华总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看着我,笑了,说道“怎么?对我有意见?”我一愣“没有啊。”“没有?”华总说道“那干嘛躲着我?还不和我同乘一辆电梯?”没想到他看到了。“哦,没有,我就是感觉电梯里人有点多,可能会超载。”我说道。
华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我,说道“秦政,昨天我的情绪可能有些不好,说的话可能稍微有些重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一愣,没想到华总居然向我道歉,便笑了一下“不至于,华总,我没有往心里去。”
其实我确实没有往心里去,和陆雅婷之间弄成这个样子,是我们俩自己的原因,跟华总让她去美国没有直接的关系,当然怨不得他,我之所以今天没有和他一起乘坐电梯,只是因为,我觉得华总可能对我有些失望。
华总说道“希望如此吧,我是真希望你能明白,昨天我之所以发脾气,是因为我真的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是我现在事业的合作伙伴,将来还是我事业的接班人,我真的是很想看到你成长起来,真正的像一个男人一样处事,把事业心看的重一些,你明白么?”
我对华总,内心一直怀着敬畏之心,他是我见过的比较成功的男人,而且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恨的起他来,我心里也很明白,他对我发火,对我严厉,其实都是为了我好。他在我心里,就像是我的另一位父亲,也像一位导师。
所以见一向强势的他,为了雅婷的事,居然主动向我道歉,我一时心里很过意不去。“我真的没有怪您。”我说道“华总,我对您的尊敬,从来没有变过。”
华总听了这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抓紧时间,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去,抓紧时间给我弄清楚这个宏远集团到底在搞什么鬼,明白了么?”
我点了点头,感到责任重大,同时又感到万分纠结。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项目和羽灵的项目生死存亡的事情,而我们偏偏又站在了对立面。
从感情上讲,羽灵刚刚失去了父亲,她唯一的亲人,我见过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所以我不希望那样一个女孩再受到任何挫折。
可站在另一方面,我们的这个项目,对于华总而言,又是一个必须成功的项目,他真的是已经将他的人生和所有都押在了这个项目上,如果项目成功,那将会成为事业的跳板,才会有后面的一切,可一旦失败,一切将前功尽弃,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从听到宏远集团的项目开始,这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我感觉华总已经憔悴了很多,实在是让人心疼。我才忽然发现,老天不知不觉中,又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
华总见我愣在那里,问道。“华总,我…”“怎么了?”“我…哦,我是想说,您也别太过操劳了,我想,只要我们扎扎实实的做好产品,就没有问题的。”我说道。
其实我刚才忽然很冲动,想要把我认识羽灵的事情告诉他,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我还得再好好的考虑一番,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考虑清楚以后再做决定,否则贸然说出来,可能会导致一些麻烦。
华总听了以后,知道我是在安慰他,笑道“没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搞定这些麻烦的,不是么?抓紧时间弄到他们的产品信息,让我睡个好觉。”
我点了点头,一时间更加感到心情沉重,这才走出了华总的办公室,回了我的办公室。我站在诺达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屹立在茫茫的雪景中,心下一片茫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过来一看,发现是贾总打来的电话,便接了起来。“喂,贾总。”
“秦政啊,现在有时间么?”贾总问道。我估计八成又是羽灵的事情,便说道“有,贾总,您说吧,什么事儿?”贾总说道“有时间的话,下楼一趟吧,我在你们公司楼下,我有点事儿要拜托你。”
“好。”我说完就挂了电话。来到楼下,就看到贾总的车停在路边,我走了过去,上了车。“贾总,您有什么事儿吩咐我一声,我去找您就是了,何必还亲自跑一趟呢。”我说道。贾总笑道“知道你们最近很忙,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正好也顺路,就过来了。”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小箱子,递给我,说道“帮我把这个交给羽灵。”
我猜的没有错,果然还是羽灵的事情。最近他找我,也没有别的事情。“这是什么?”我问道。
“药,”华总说道“你可能不知道,羽灵她的血液有些问题,一直都在服药,但这种药现在买不到了,是我托国外的朋友给买的,你帮我交给她。”“哦,好。”我说着将药接了过来。
“两件事,第一,不要告诉她这是我买的,就说是你托人买的,第二,记得叮嘱她按时吃药,我知道她最近很忙,可能会忘了吃药。”贾总叮嘱道。我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贾总其实是知道羽灵的项目就在我们项目对面,而且是我们的直接竞品,可他却始终都没有跟我说过,这其中确实有些玄妙。因此我故意问道“贾总,我也发现她好像特别忙,您知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
贾总抬头看着我,颇有深意的笑了,说道“秦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不禁一愣。
***贾总说道“这件事,你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吧?据我所知,你们公司现在正满世界的在打听宏远集团的事情吧?”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我,这让我微微有些尴尬。
“贾总,好吧,我其实是知道。”我说道“不过贾总,我好奇的是,这事儿您从头到尾都知道,为什么您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贾总笑了,说道“怎么?怀疑贾总帮着羽灵故意隐瞒,坑害你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您应该知道,那个片区的写字楼产品的需求量并不太大,而我们国天已经在做了,为什么您还要帮羽灵拿那块地呢?”
我说道“这很明显,我们两家,总有一家会输掉。”我确实有些不明白,在知道我们两个项目,总会有一个失败的前提下,为什么贾总还要这么做呢?
我知道,在我们公司和羽灵的公司之间作选择,他肯定是想让羽灵赢的,但毕竟,我们的项目,他是主要投资人啊,难道他就不怕项目亏了他血本无归么?
以贾总的专业眼光,不会不知道这个片区的市场容量,只能容得下我们两家其中一家,既然是这样,那最好的选择。
当然就是不帮羽灵拿那块地呀,在别的任何地方拿也可以呀,这样就完全可以避免这个问题。可贾总在知道这种情况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帮羽灵拿下那块地,这实在是让我难以理解。
贾总面对我的质问,笑了起来,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所以,我当时就劝过你,让你不要掺和这个项目,来我的公司上班,可你不答应啊。”
我一愣“这…”“我记得当时,你在给我讲解你们项目的计划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万一项目旁边出来一个竞品,你打算怎么办?
你当时回答我,你说你们早就考虑过这些问题了,可以靠着优质的产品规划来解决这个问题,现在问题来了,解决不就行了?”贾总说道。
我傻眼了,因为当时对于项目的规划,全部都是华总的主意,我不过就是记熟了那个计划书,照着背出来而已。
而当贾总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计划书里面并没有,因此,我便随口给了一个解释,谁知道一语成谶,竟然埋下了麻烦。
“可是当时,那里是政府的规划用地,谁能想到,您能给拿下来。”贾总说道“你做房地产这么久了,不会连这点都不懂吧?在未投入建设之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当然要有面对竞品的准备,而你们之考虑到了要抓市场的空白,并没有考虑到这些,我说的没错吧?”我一时间无可应对。
“我当时也是这么劝羽灵的。”贾总说道“不过她跟你的回答差不多,你们都倔到一起去了,我有什么办法呢?”
贾总笑了起来,说道“再说,那块地,对于羽灵有特殊的意义,她拿那块地是肯定的,我无法阻挠,所以呀,现在就看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的本事了。我能为你们做的,可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