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灵潇洒的比了一个没关系的手势,没有多说,上车就离开了。
我再回头看着陆雅婷,她那样的目光,让我忍不住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可就在我刚有这个冲动的时候,陆雅婷却已经扑进了我的怀里,然后紧紧的抱着我。
以前,她也主动,每次我们见面,都是她快速的扑进我的怀里,但是这次,我感觉,还是有些不同。因为她将我抱的太用力,让我一时间几乎难以喘息一样的勒住了我。
我从没想过,她会迸发出这样惊人的力气。我低头看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在我怀里哭了。我没有做声,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只是抱着她,任她在我怀里哭着。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这才说道“你赶时间么?”她摇摇头。“那我们…上去聊吧,这儿有点冷。”我说道。
她在黑暗中擦了一下眼泪,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们一起走上楼去,我心情沉重。
因为看她这个反应,我几乎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事情。我掏出钥匙开门,和她一起走了进去。进去以后,她站在客厅原地发呆。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她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墙上那件她的婚纱。我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切,说道“坐吧。”
她一愣,这才缓缓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细细的打量这屋里的一切,像是一个初次登门的客人一般。我坐在一旁,看着她这个样子,莫名的心酸。“你吃饭了没有?”她忽然问我。“算是吃过了吧。”我说道。
“什么叫算是吃过了?”她不解的问我。“有人请我吃饭,吃面,不过我只吃了几口,所以算是吃过了吧。”我说道。
“这么寒酸的朋友啊?”陆雅婷笑道“请吃饭就吃个面啊?”我也笑了“是啊,是个穷朋友。”
虽然,我们笑了,可是,明显能感觉到,这笑容很不自然。“那行,我去给你做顿饭吧。”她说道。“嗯。”我没有拒绝,事实上,我刚才说算是吃过了,也是这个意思。
陆雅婷去厨房找来了围裙系上,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一面寻找着可用的食材,一面絮叨“你这冰箱里也不定期清扫一下,这菜都买来多久了,都有味儿了。”
她拿了香肠,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回头见我看着她,笑了“最近也没有研究什么新菜,就做道以前给你做过的菜吧。”“都好。”我也笑道。她也笑着进了厨房。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那熟悉的身影发呆。我们的人生,是由无数个画面组成,有些画面,只是过眼烟云,很快就消散了,淡忘了,而有些画面,却是永恒的刻在你的脑海中的,任时光流逝,岁月风蚀,永远也不会模糊。
就像陆雅婷在厨房里的这个背影,我想,即使在我最终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在我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眼前看到的,大概也还会是这个画面吧。
陆雅婷一面忙和,一面回头,见我正隔着窗户,用那样的目光望着她,一愣,扭过脸去。过了一会儿,她端着烧好的菜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出色,色香俱全。“洗手吃饭啦。”她笑的像个贤惠的妻子。“好。”
我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了手,不光洗了手,还洗了把脸。因为…我的眼眶红了。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走了出来,见陆雅婷坐在餐桌旁发呆,我坐在了她对面,她这才反应过来,冲我笑了一下“吃饭吧。”
“等会儿。”我说道“我给你拍张照片吧。”她一愣“为什么要拍照片?”“好久没给你拍照了。”我说道。“那我们合照吧?”陆雅婷说道。
“不,我就是想拍下你穿着围裙的样子。”我说道。“好吧。”我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她。镜头里,陆雅婷笑的十分不自然,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记得开美颜啊。”她叮嘱道。“你以前不是从不开美颜的么?”我说道。
“为了…更好看啊。”她笑道。“那你笑的自然点儿。”我说道。
她努力的笑的自然,可在镜头里,却更加不自然。努力了半晌,她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今天不在状态,不拍了行么?”“嗯。”我点头,拿起筷子,开始机械的低头往嘴里扒饭。她也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吃饭,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们吃饭的声音,安静的让心里感到空旷和恐慌。“好像…好久都没有做饭给你吃了。”她忽然颇有感触的说道。
“是啊。”我说道“确实…很久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她问我。“上次你去美国之前吧,”我说道。
“做的什么菜?”“红烧鱼,青椒炒肉,干锅虾,还有一个凉菜,香辣藕片,哦对,还有你自己研究做的寿司。”我说道。“你…都记得?”“嗯,都记得,不会忘。”“好吃么?”她问我。“好吃,好吃。”我没有抬头说道。“那你也慢点吃,干嘛吃这么快,又没人跟你抢。”她说道。
“嗯,习惯了。”我依旧低头扒饭。“秦政。”她叫我。
“嗯。”“你怎么不看我?”“你说,我听着呢。”我依旧低头吃饭。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愣,停下了筷子。“看着我,好么?”她说道。我低着头,默默的咽下了口中的饭,顿了半晌,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
陆雅婷看到我,身子一震。因为她看到的,是一张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就那么一瞬间,陆雅婷的脸变了形,再也控制不住,眼眶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下来…***
她一哭,牵动着我的心,也碎了。她看起来很无比憔悴,想必,这两天,也不好过。我们都没有停下来,我过去抱着她,她将头埋进我的怀里,继续哭着。
我也没有勇气停下来,去询问她。过了好一会儿,她先控制住了情绪,擦了一下眼泪,又伸手替我擦眼泪,说道“秦政,今晚我们什么都不说,可以么?”我看着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吃饭吧,再不吃就真的凉了。”她说道。
我默默的点头,我们开始吃饭,一句话也没有说。吃完饭以后,她收拾碗筷,要去厨房洗锅。“我来吧,你休息休息。”我说道。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忙完了,你去歇着吧,上班也累了一天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洗完以后,她从厨房走了出来,解下围裙,将剩菜包好保鲜膜,放进了冰箱。一面回头叮嘱我“剩菜记得早点吃掉,如果吃不掉就早点倒掉,否则…”
“我都会吃掉的,不会倒掉的。”我打断了她的话。她一愣,没有说话,合上了冰箱,然后走过来,躺在我怀里,和我一起看电视。
她主动要求看《老友记》,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部美剧,据她说,来来回回已经看了不下五遍,反正她在我这儿的时候,几乎一直在看这个,我很少陪她看,常常是在一旁工作。
然后经常听她笑出猪叫来。弄得我很无奈,她每次笑完都立刻意识到打扰到我了,连忙回头表示“就这一次,下次绝不笑出声来!”可回过头去,她就又笑了出来。
即使在今天这个夜晚,她也依然笑的出来,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喜剧这东西,看过以后,不就已经知道梗在哪里了么?那还有意思么?”我问道。
“你不懂。”陆雅婷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这部剧看到最后,在乎的,已经不是它的笑点了,而是他们的生活状态,是那么的令我羡慕和憧憬。”
“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就是…”她想了一下,说道“你喜欢的人,就在隔壁,你想见到他永远就能见到他,不论是生气,还是吵架,永远不会担心他离开你,而且…”
她顿了一下,说道“不论他让你如何等待,可你心里清楚,也很踏实,你知道他只是属于你的,迟早都是要和你在一起的,永远都会在一起的…”说到这儿,她早已经是眼泪汪汪。
“我当初看的时候,大概十九岁,并不觉得珍贵,只是觉得好笑,他们每个人都好像是身边的某个朋友,太像我们的生活了,可是这些年,随着长大,越看却越觉得不真实,因为这些东西太过珍贵,现实里不可能有这样友情和爱情,太完美了…
比任何才子佳人的爱情都完美…我真的不奢求他们那样的生活和感情,我只想要一个普通女孩的生活,遇到喜欢的人,就和他在一起,和他睡觉,嫁给她,生一个胖嘟嘟的孩子,照顾他们,看着他们在我身边,就是我全部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