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我意外的是,贾总他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潜意识的,又向着美姨望了一眼,当然,这一眼很短暂,并不像刚才那样没有礼貌的,良久的注视。可即使这样,我也能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男人嘛,最了解男人。甭管是街上妥协背心的吊丝,还是像贾总这样的城市首富,都是男人。
心里想什么,看一个眼神基本都会心知肚明。我以为贾总这样养尊处优吃过见过的主儿,并不会被什么女人吸引,毕竟,到了他这个量级,一定有各种各样姿色不错的女人主动往上贴,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贾总似乎还是对美姨有一些特别的感觉,这从他刻意掩藏的目光中一望可知。“这位是…”贾总似乎还是没有忍住,问我道。“哦,她是…”我考虑一番,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向他介绍美姨。“陈美琪。”
这时候美姨似乎看出了我的难为,主动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道。贾总似乎有些意外,伸出手去和美姨握手“贾伟业。”美姨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会主动和她握手,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和他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手。
本来这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我想,就算贾总再对美姨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想法,也绝不至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再多说什么,毕竟,以他的城府,不至于如此唐突,一般这样的事情只有那些没脑子的男人才干的出来。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你第一次见一个女人,你就是再喜欢她,也不能表现出来,至少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而且也不能多说太多,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有反作用,引起人家的反感。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贾总在礼貌的握手后,忽然注视着美姨,说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我一愣,陆雅婷和美姨,甚至羽灵都是一愣,大家都有些大跌眼镜的意思。因为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再吊丝不过的搭讪了,这套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用啊?
可谁知道,贾总就真的用了。贾总的下一句,会不会是,在梦里,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你美姨显然也有些意外,她大概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衣着得体的男人,会来这么一句搭讪的话。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对贾总说道“有…有吗?”
贾总似乎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说道“那是哪一年,哦对,应该是09年,你是不是在江州?”
美姨一愣,这让我也有些意外,因为按照我对美姨从前的事情的了解,那段时间,她应该确实是在江州,和她那个前夫李慕白私奔到江州生活的那段时间。
这么看来,贾总刚才的话,似乎并不是搭讪,很有可能,他们是真的见过。“让我想想啊,”贾总说道,他细细思索了一番,说道“对,是江州广夏大厦的一个活动,对,是开业典礼,当时我去给他们剪彩。
而你,应该是给他们做礼仪小姐的对吧?对,就是那里,我们一定见过的,对吧?”美姨陷入了回忆,她努力的辨认着贾总,但最后,似乎是失败了,她笑道“可能是吧,那段时间,我人确实是在江州,也做很多兼职,礼仪和模特也当过,只是…抱歉,我实在是有些想不起您来。”
贾总也丝毫不尴尬,笑道“这太正常不过了,你这么漂亮,别人记住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你记住我,那可就费劲了,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那些大腹便便油头粉面的领导中的一个,再说也过了这么多年了,记不住也正常。”
我暗想,这贾总这恭维的也太明显了,不过,他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挺准确的。他说的美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可能是那天的人太多,也可能是时间过去的太远了,我确实是记不得了,我甚至都记不起我参加过那个活动。”
贾总略有感慨的说道“这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了,”他看了一眼美姨身上的婚纱,说道“你这是…要结婚了?”美姨忙说道“您误会了,我和秦政她们一起逛街,看了这件婚纱,大家都很喜欢,试着玩玩的。”
贾总面有喜色,笑道“哦,是这样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说着就掏出了手机。美姨一愣,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就在这时候,羽灵忽然冷冷说道“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我们都是一愣。
…***贾总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美姨还没有拒绝他,羽灵却替她拒绝了自己。他脸上不禁有些难堪,回头看着羽灵“你说什么?”羽灵走上前去,说道“我说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多年前街上无意碰到的一陌生人,留哪门子的联系方式?”
贾总一愣,有些尴尬“我们这也不是陌生人啊。”“这还不是陌生人啊?”羽灵表情夸张道“人家刚才都说了,参加没参加那活动人家都想不起来,更别提您老人家了,对您来说,可能是当年擦肩错过的一段艳遇,可对人家来说,您不就是一陌生人么?
多年前的一陌生人,和现在的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好聊的呢?”羽灵说完,我们都看到,贾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们也都没有想到,羽灵这姑娘一开口就毫不留情,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我估计,这座城市大概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对贾总说话,包括他的亲儿子,大概也不敢这么说他老子。可羽灵就敢这么说。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包括在场的服务员,都一时间有些不敢看贾总,他的脸色着实有些吓人。
羽灵却面无惧色,有些嫌恶的冷眼应对着贾总那凌厉严肃的目光。我站在一旁有些担心,虽然我知道贾总素来对羽灵相当宽容,甚至有些纵容她在自己面前放刁,可这一次,她这些话,明显是激怒了贾总,让他完全下不了台。
我担心,贾总会不会气急败坏之下,直接抬手就给羽灵一耳光,而且,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当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话来缓和气氛,要是强行替贾总解围,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可偏偏,羽灵所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贾总对美姨的那种热烈,让我也有些反感。
因此,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时准备着,一旦贾总真的有动手的迹象,就立刻冲上去阻止,我可不想看到羽灵挨打。
贾总看起来气的不轻,他面色铁青,我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咬了咬牙,明显在强忍着怒气,说道“羽灵,不管我平时怎么纵容你,你这样对我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谢您的好意,我从来没有要求您纵容我,”羽灵说道“而且,我并不觉得过分的人是我。
而是你。你没看到人家根本就不想给你联系方式么?我要不阻止,您还打算怎么样啊?是不是打算当着我们这些后辈的面儿,施展您苦练多年的泡妞大法啊?就像您当初勾引您的大嫂一样啊?”
这话一出,贾总登时更加盛怒,青筋暴跳“你…你再给我说一遍?”羽灵面对他的暴怒,依然十分平静,冷眼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我说的哪句是假话?是人家美姨根本不想给你联系方式?还是你当初没有勾引你的结拜兄弟的老婆?”
这个时候,贾总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似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无法再强忍自己的怒气了,瞬间抬手,巴掌就举了起来!我见状,急忙想上前阻拦,可我发现,我离的毕竟有些远,有些来不及了!
而羽灵,似乎并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就嚣张的迎着贾总的盛怒。眼看这一巴掌就要打下去了,可我没想到,贾总的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我急忙冲了过去,拦住了贾总,对他说道“贾总,算了吧。”
贾总涨红了脸,缓缓放下了手,死死盯着羽灵,而羽灵犀利的目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也死死的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贾总和羽灵的气场,以及性格,还真的有点像。最终,妥协的是贾总,他叹了一口气,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你们继续逛吧,抱歉,打扰了。”
然后他转过身去,匆匆走出了婚纱店,朝着那几个俄罗斯人走了过去。走过去以后,和那几个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离开了。他走了以后,我们的气氛多少也有些冷场,大家似乎都被刚才险些酿成的冲突给吓到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羽灵笑了一下,说道“咱们继续,不要被一些无聊的人打扰了我们的兴致。美姨,你可千万别搭理他,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