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知道什么?”我妈不解的说道“我问你雅婷她怎么了?”“那你干嘛忽然问雅婷?”
我妈指着客厅里沙发旁摆着的按摩椅和扫地机说道“这应该是她给我和你爸送来的,可我给她打电话,想确认一下,却怎么也打不通。”“不用确认了,就是她送的。”我说道。“她给你说了?”我妈问道。我点了点头。
我爸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道“要我说你就多余,这还确认什么呀,除了雅婷,谁还能想到给咱们买这些?连自己的儿子都指不上。”
我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是要确认,我只是…想感谢感谢人家。我是觉得实在是对不起这姑娘,你说,我和你爸后来不想同意你俩的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纯粹是觉得,她爸爸根本就没有想把雅婷嫁给你,所以我觉得,不想让你受这个委屈,才…”
“妈,别说了。”我打断了她的话“都过去了,同意不同意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已经走了。”我妈和我爸对视一眼,问道“走了?走哪儿了?”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爸妈更觉讶异,我妈走了过来,看着我,问道“儿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实在不想再提起这事儿,便说道“也没什么,您就别问了,反正…你们担心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发生了。”
可我妈偏偏执意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办法,只能把陆雅婷给她爸爸换肾的事,以及陆雅婷离开的事,前前后后都告诉了他们。
“哦,对了。”我故意笑着对他们说道“雅婷让我替她转告你们,她说…这辈子,不能做你们的儿媳妇,是她最大的遗憾,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要做您的儿媳妇…”
我感觉自己已经用极尽平静的语气极尽简介的话语叙述这件事了,我不想带任何情感的色彩,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可当我说完后,我爸妈他们的眼眶还是红了,尤其是我妈,本来只是红了眼眶,可没想到,越来越悸动,哭的有些不能自已。
我想,就算我用再怎么平静的语气向他们叙述这件事,他们终究还是听的出,这个听起来平静的故事背后,我和陆雅婷究竟有多惨烈,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同时,我想,他们也是为他们惋惜,终究,他们还是失去了陆雅婷这个儿媳妇。我本来不想落泪,可他们忽然这么一哭,我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乱了,翻江倒海,汹涌了起来。
我只能强烈的忍住,我不想在他们面前哭,自从懂事了以后,我就没有在父母面前落过泪了。可那种强忍着不哭出来的悲怆,其实更加痛苦。哭过之后,我妈说道“儿子,那个肾脏移植手术,真的就会影响生育么?”“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只是有部分可能。”我说道。
“那…雅婷她…是做过检查确定不能生育了?”我妈问道。
“妈,您还不明白么?”我说道“对于陆雅婷来说,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会留下来和我在一起的,她怕连累我。”
我妈听了以后,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哭了起来。我妈有轻微的心脏病,我见她哭的着实伤心,生怕她过于激动,再哭出个好歹来,便忙劝道“妈,您别伤心了,事已至此,我都看开了,您别看不开啊…”我妈也是强忍着悲伤,努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我说道“秦政,如果…你还能联系的上雅婷,替妈妈告诉她,让她回来吧,就算有再大的可能,或者”我妈咬了咬牙,说道“…
退一万步,她就是真的不能生育,妈妈也不会怪她,妈妈还是希望她能和你在一起,我还是想要她这个儿媳妇…”我听了这话,不禁一愣。
“对呀,”我爸也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要孩子的都一大批呢。孩子嘛,有了自然是好事儿,没有,也…也不至于就没法生活了,领养一个也是一样的。”
我更加震惊的望着他们,忍了一晚上的眼泪,最后还是崩溃了…从我大学毕业后,从他们退休了以后,他们给我攒钱买房开始,我知道,他们的心里就一个愿望,那就是盼着我早日结婚,能够早日抱上孙子,他们那种迫切的心情,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强烈,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可…今天,他们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要孩子,甚至…劝我让我们领养孩子…我在想,如果陆雅婷能听到他们的这番话,该多好,我想,或许,她就能留下来了。我妈见我哭,自己也哭了,给我抹眼泪,哽咽的说道“儿子,爸爸和妈妈不是不想抱孙子,只是,跟这些比起来,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和快乐,这也是我和你爸一直以来的希望,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做大官,发大财,只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开心快乐…
你和雅婷的感情这么深,她这么一走,对你们俩都伤的太深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会留下遗憾,所以,孩子,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让她回来吧,回来我和你爸就给你们办婚礼,就像你爸说的,孩子有就有,实在没有,领养一个也一样…
你舅爷爷和你舅奶奶也不能生育,你那个舅舅也是领养的,可人家不是过的也很幸福么,只要你们能幸福,爸爸和妈妈是不会怪你们的…”
“妈…”我没忍住哭了出来,抱住了我妈“对不起…爸,妈,我都长这么大了,还让你们为我操心…”我爸也走过来抱住我们,我们一家三口就那么抱着,哭着…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幸福,为能拥有他们这样的父母而倍感骄傲…
***一觉醒来,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暖暖的晒在我身上。我睁开眼,看到午后迷醉的阳光,有暖风从窗外吹来,风中夹杂着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我一时间有些异样的感受,迷迷蒙蒙中,不知道自己这是身在哪里。
好半天,我才明白过来,我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我感觉最近时常如此,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白天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而一旦睡着,就必然会做梦,梦里,又都是关于陆雅婷的一切,纷乱而纠结的梦境,让梦变得无比纠缠,也无比的痛苦,醒来后发现,身心疲倦,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感觉睡一觉比醒着还要累。
我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已经是十月了。算起来,陆雅婷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一个月了,她始终没有再给我任何消息。可我的状态,依然没有一丝改观。
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知道,我不可能放下她,只是我没有想到,即使我这一个月,已经在疯狂的用工作填充我的时间,可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每天浑浑噩噩,像一具行尸走肉。思念,像一条蟒蛇,紧紧的缠绕着我。
而且,越缠越紧,让我窒息。桌上的紫罗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枯黄,祁梦春每天精心的照料,也无法让它好转。我伸手将它拿起来扔进了垃圾筐里,因为我感觉,看着它,就好像在看我自己,我也在慢慢的枯萎…
祁梦春走了进来,一看我睡眼惺忪的样子,一愣“不会是我把你吵醒了吧?”我摇摇头“没有,有事儿吗?”“有,”她说道“不过看您这样子,要不还是再睡会儿吧?我给您把门关上。”“不用了,我不睡了。”我说道。
“秦总,我知道您是想拼命工作来麻木自己,可不管怎么样,身体要紧啊,得休息好才行,您这样哪儿行啊,我看您那文件,今天凌晨四点还在编辑,您不要命啦?”
祁梦春关切道。我从桌上拿起烟盒来,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我没那么脆弱,说事儿吧。”祁梦春没有说事儿,上前一把就从我嘴里将烟给拿走了。“你干嘛呀?”
“秦总,本来我也抽烟,没资格劝您少抽,可就是抽烟,也没您这抽法啊,我这早晨来才刚给您倒的烟灰缸,这才几个小时啊,您就又给造满了,一上午两包烟都快抽完了,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祁梦春说道。
我有点无奈,说道“我说,你这姑娘现在怎么这么絮叨?再这样可真嫁不出去了啊。”
“少来。”她说道“没遇到喜欢的,我反正也没打算嫁人,可您这么抽下去,恐怕见不到我嫁人的那天了。”“好好好,不抽了,我不抽了还不行?”我无奈的妥协道“说事儿吧,怎么了?”“哦,万通的王总说下午想请您吃个饭。”祁梦春说道。
我微微蹙眉,说道“不能想办法推掉么?”我现在这状态,实在是没法见客户,因为特别容易走神,上一次和宜居的那位经理谈事儿,谈了不到一个小时,走神了好几次,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