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次羽灵出事,贾总表现出来的那种着急,和种种不冷静的行为,都足以说明一切。我想,若在平时,以他的理性,是绝不可能和羽灵的亲戚在医院闹个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的。
正是因为羽灵的出事,让他丧失了理智。我记得之前有一次羽灵住院,贾总知道羽灵不喜欢看到他,所以在她还没有清醒之前,就提前离开了。可这一次,他却坚持要留下来,即使是羽灵家的人这样阻止和反对,他也坚定不移的要留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她的亲生父亲,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可即便是如此,当这句话真的从贾总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惊。
不光是我震惊,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所有人都似乎吃了一惊,羽灵的那些亲戚,都是一脸的意外和诧异。
“你…你说什么?”羽灵的姑姑说道,似乎是她听错了。贾总的眼眶里又涌起热泪,他沉声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我说,羽灵,她是我的女儿。”
“你特么胡说八道!”羽灵的姑姑骂道“她是我侄女儿,她姓冉,跟你姓贾的有有什么关系?”
贾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头向上看,似乎在看着谁一样,半晌,才说道“这件事,藏在我的心里已经二十几年了,现在,我终于把它说出来了,请你原谅我。”
“原谅个屁!”羽灵的姑姑骂道“姓贾的,你特么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贾总看着她,说道“我不是在跟你说话,我没有必要请你原谅我。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冉宏志知道,你可以问他。”冉宏志一愣“我…我知道什么呀?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的可不少。”贾总说道“只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打算说出来,你甚至担心别人知道这些,破坏了你的计划。”“你…你特么胡说!我能有什么计划?”
冉宏志激动道“贾伟业,我警告你,不要在这儿混淆视听,羽灵她姓冉,是你结拜大哥的女儿,怎么?你不光霸占他的产业,现在连他女儿也要归为己有?你特么还是个人吗?”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霸占任何人的产业,我当时那么做也只是为了止损,这你大哥他都知道,你…”“好了好了,”警察打断了贾总的话,说道“贾先生,还有诸位,看来你们之间确实是有很多误会和矛盾需要解决,但这里是医院,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喧哗也不对,还是跟我去一趟吧。”
贾总脸一横,怒道“我说了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留下来照顾我女儿!”那警察被贾总吓了一跳,但忌惮于贾总的身份,显然也不敢发火,甚至有些委屈,笑道“别这样,贾先生,您应该知道,这是我们的程序,您还是别让我为难吧。”
“我没有让你为难,我跟你说了,这里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让你们回去,你不肯啊。我说了,我今天要留下来照顾我女儿。”
贾总语气平静的说道,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病房。“警察同志,你们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就这种态度,要搁国外,早被当场被抓了!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因为他有俩糟钱就算了啊,你们抓他!铐他啊!”羽灵姑姑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那几位警察傻眼了,他们看起来确实很为难,若是普通人,敢这样公然拒绝他们,恐怕早就来硬的了,但贾总毕竟不同,他们恐怕也没有勇气跟贾总来硬的。
我走进了病房,贾总正在给羽灵小心翼翼的擦汗,对门外的人置若罔闻。我犹豫了一下,对贾总说道“贾总,要不…还是跟他们去一趟吧,他们也是公务,不太好交代。我估计也就是走了手续,没什么事儿,完了以后咱们再回来吧。”
贾总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给羽灵擦汗。等他仔细的给羽灵擦完汗,才直起身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羽灵一眼,这才说道“好了,走吧。”
…警察将我们带进了警察局,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因为甚至都还没有做什么笔录,贾总的律师就来了。
然后他们警局的一个头头也来了,虽然他没有和贾总多说什么,但我也能看出来,他一定是接了上面的指示,看似公证的处理,实则小心翼翼,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让贾总签字走了。
冉宏志和羽灵的姑姑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罢休,他们以打人为由要求拘留贾总,但警察告诉他们,如果不想私了,他们全部都得拘留,毕竟,医院是有监控的,如果调查起来,他们也动了手。
而且,还是先动手的,估计更说不清,只好作罢。从警局出来以后,我本以为贾总还会回医院去,可没想到,他却对我说道“秦政,这两天,你先去替我照顾羽灵。”我一愣“您…不去医院照顾她了么?”
“我不去了。”贾总皱了皱眉,说道“刚才他们这一闹,让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再说,羽灵养伤需要好心情,我也怕她…”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我还是能明白他的担忧,他是担心羽灵醒来了以后,看到他会不高兴。
我有些没有想到,就在刚才,贾总还为了羽灵的照顾权,不惜和冉家的人大打出手,甚至闹到了警察局里的地步,可现在他却又忽然放弃了。
可见,他刚才那些举动,确实只是一时冲动。因为羽灵的受伤,激发了他内心一个父亲想保护和照顾女儿的本能冲动。我猜,如果不是这样,大概贾总并不会在医院里,尤其还是那种场合下说出羽灵是他女儿的话。
可他托付让我去照顾羽灵,我觉得多少有些勉为其难。冉家的人,对他态度不好,对我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肯让他在旁照顾,自然也不会允许我去照顾。“贾总,我觉得…这有点困难。”贾总看着我,脸色微变“为什么?你没有时间吗?”
“当然不是,羽灵是为我才受的伤,我就是再有什么事儿,也没有照顾她要紧啊。”我忙说道“只是,冉家的人,对我也并不那么友好,我觉得他们大概也不会让我去照顾羽灵。”
我说的是心里话,毕竟,虽然我公司那边确实是正处于焦头烂额的境地,但羽灵可是险些为了我失去生命,我就是放着公司不管,也不能不管羽灵啊。
可确实有点像是因为贾总那脸色骤然的变化,才让我说出这些话的。他刚才那个脸色的变化,确实有点吓人,当然,我也能理解,他现在对于和羽灵相关的任何事情都有些过度的敏感。
“他们为什么不待见你?”贾总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和老爷子的关系不错啊。”“正是因为这个。当初羽灵为了给她爷爷一个交代,也为了稳住她三叔他们,所以让我假扮她男朋友,但后来不小心被他们知道了,老爷子虽说是原谅了我,可冉家的人认为我欺骗了他们,所以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再说,他们也认为,我接近羽灵,是为了图他们家的产业,上次老爷子的葬礼上,你也看到了。”我说道。
可贾总似乎并不为我这个理由买账,而是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想要去做,什么困难你也可以克服。”
我一愣,抬头看着他,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撕扯不像样子的衣服,说道“最近就拜托你照顾好羽灵,对了,明天中午或者后天吧,你来找我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儿?”“明天来了再说。”刚说完,我看到他的司机已经开车到了,便没有再说什么,上车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没办法,虽然我估计很大可能会被冉宏志他们轰出来,但贾总都那样说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医院了。
我感觉肚子有点饿,这才想起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便在街边找了一家餐厅,随便吃了一点。正吃着饭呢,忽然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接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哪位?”“我们这边是刑警队第五分局,是秦政先生吗?”那边一位声音洪亮的男人说道。“哦,是我。”“关于您下午被袭的案子,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这边配合,你现在来一趟我们这里吧。”
“好,我吃完东西这就过去。”他告诉了我他们的地址以后,便挂了电话。我起身去结账,准备先去趟警局。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掏出来后发现是张三打过来的。
“那会儿在开会呢,上面来了大领导,手机不许进会场,刚才开完,有事儿么?”张三问我。“有。”我说道“刚才差点让人连腿儿都卸了。”“我这儿还忙着呢,别扯淡了,没事儿我挂了啊。”张三以为我是在跟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