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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障_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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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想做山寨夫人?”封邪翘起嘴角,有些失笑地调侃着他对自己的恋恋不舍。

  修远的脸更加煞白,甚至透着一抹灰败。他去哪里?他根本就无处可去。违背了天条,路上除了天兵就是天雷。

  看他仍旧一动不动,封邪慢慢地换了个姿势。瞅着他,一点点地启唇:“难道上仙要丢下对你望眼欲穿的玉帝佬儿?你私自下凡,怕是逃不过他那双法眼,要是让他知道他堂堂的属下对一只魔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眼神,你觉得他会如何惩罚你?”

  修远瞪大了眼,眼前一暗,差点一头栽下去。

  “原来……原来你都知道……”他喃喃着,一脸让人不忍直视的悲绝。“你既然知道是我,还这么对我……”你是故意如此,好报复我是不是?

  封邪又换了个姿势,逍遥自在地翘起了一只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机深沉,且早就在心中把我定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畜生,对我处处防备声声诋毁,你又怎会上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看穿了你的把戏将计就计呢,而你如今又露出如此无辜而受伤的表情,叫我如何是好?可笑不可笑?”

  紧紧地抿着嘴,不断颤抖着的度厄星君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仿佛撞到了他永远无法化解的厄运:“我知道……知道你恨我……”他的声音颤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我没有办法……我太软弱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相较于他挣扎着解释的样子,封邪要潇洒慷慨到了天边去:“不,你做得很好,你没有错。任何人处于对自己有利的环境,都会牢牢抓紧,甚至得寸进尺,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让他背道而驰。谁会去推翻自己的依赖和梦想?谁会去打破一日三餐都准时供给的饭碗?谁不想装得正直有才?谁不希望得到别人的艳羡和崇拜?尊贵的星君,小人理解你。真的。”

  “不……不是那样的……”手指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修远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希望能得到他谅解的祈求之意,“我……我没有……”

  “住口!”封邪突然喝了一声,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朝他指着,泛红的眼眸戾气翻涌:“你手中!曾经!拽着我孩子的命!我那么求你!那么求你!!你依然!依然那么狠绝!!”他的狂吼声忽然变得很轻很轻,但是那股恨意,那股杀气却在膨胀,像是随时都会爆炸般,无声地狂风骤雨,“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你杀了我,把我千刀万剐,我都万分,乐意。”他几个字几个字慢慢地吐着,仿佛吐的不是话,而是血,“但你不该对我们的孩子,那样狠心。我是魔,但我有血有肉,我的孩子亦有血有肉,你怎么可以对待它,就像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将它如此,轻描淡写地,摧毁,殆尽????”

  修远不但被震住,且完全怔住了。那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路。前不见天堂,后不见地狱,没有欢乐可言,更无求得惩罚的资格。夹在那条几乎没有空间的缝隙里,被遗忘,被抛弃。

  但他不打算放弃,就是死硬了也要挣扎一下,他是他的爱啊,他从没想过会失去他。但是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却狠狠嘲笑着他:凡事皆有可能,何况你失去这份爱又不是什么偶然,你为它奋不顾身过?为它孤注一掷过?还是为它倾尽一切,执迷不悟?你既然没有尝过那一瞬间的彻悟,就没有资格去干涉它的来去自如。

  那最后一个机会,他总可以去住?虽然它已经迫不及待,挣扎着要离开——他不会让它走。“那你要我……怎样?以死——偿命?活着——受罪?还是半死——不活?”

  

第105章

  封邪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地对他伸手一摆:“到此为止。”背过去的身子明显透着送客之意。

  修远酿跄地,一步一步退了出去。对方的果决,让他再无法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

  他收起了那泛滥在心中又溢于脸上的抵达极限的各种情绪,转过头,彻底心死地走出了伏龙寺。

  外面一片漆黑,就像他流尽血的心。荒山野岭,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夜。他只得不停地走,天地如此之大,他却好似一直处于,无依无靠,险象环生的最边缘。

  唯一的安慰,就是腹中那乱窜的魔气已经凝聚成一团,开始孕生出第二个孩子。

  不知何年何月,不知身处何地,接下来的日子,他漫无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胎儿长得飞快,随着一天又一天过去,肚子逐渐隆起,身材开始变形。宫缩也随之强烈,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停下来,靠在路边喘气。

  一个神仙揣着一个魔胎,还揣得那么开怀那么小心,无疑是天下一大奇事。因此引来不少妖怪暗中围观,更有的忍不住向他试探或者挑衅,想以胎儿的血来增加功力。

  开始他还能够抵御,可是不断成长的胎儿也在不断地加重他的负担,吸食他的仙力作为养分,从而使他的灵气渐渐枯竭,久之久之,别说保护它,就是自保也成问题。

  说不定不等孩子出生,母子俩就会死在妖魔手中,被他们瓜分殆尽,但他又不愿意回去,去求封邪的庇护,他没那个脸,也没那个资格。

  大多数的妖他都打得过,唯有一只千年蜈蚣最难对付。又凶悍又固执,哪怕被他伤了几次,仍对他穷追不舍。由于法力的衰退,最近几次交锋,对方已经可以和他打成平手,昨日更是差点让它占了上风,每每想起此事,他便愁上心头。

  又过了些时日,终于找到条小河,孕夫捧了些水喝。这几天蜈蚣精没有出现,太奇怪了。他是放弃了么?还是另有打算?毕竟它离大功告成仅有一步,此刻最是野心勃勃。为了防范蜈蚣精的突然来袭,他很久没有合眼了,何况呕吐连连,宫缩频频,他想睡也睡不着。抚摸着挺着的肚皮,修远露出又是欣慰又是忧虑的神情。

  除了不停地走,有时他会回过头,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路过了森森乱坟岗,越过了高大的山脉,淌过了清澈的溪水,这一路走来,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些。最后他在一片古迹前停下,找了间房子。房屋十分陈旧破烂,没有窗户,只有半个房顶,里面全是臭烘烘的渣滓。他稍微清扫了下,就住了下来。接近临盆的身子臃肿不堪,已是难以前行。可是失去了各种各样的风景,那些痛苦的记忆就会蜂拥而至。让他无比想念封邪。想得如痴如迷,想得筋疲力尽。

  一天晚上,男人散步时,突然弯下了腰,像是在等那熟悉的痛过去,但是痛感一直持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果然,裤子湿了一片。羊水已破,他慌忙往回走,但是从腹中传来的坠痛感使得他的四肢像是被缚住一般,根本就展不开来。捧着剧烈抽搐的肚腹的他,不得不顺着树干缓缓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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