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氏肃然道，「因为没有人轻易向贺若神起誓，倘若如此，这便是终其一生的祀奉。」
唐千要不是虔诚的教徒，他体会不了他们这些人心中的敬畏。什么贺若神，现在对他来说狗屁都不如，「有一件事你必须帮我去做。」
「何事？」
唐千要将仅剩的两支注射药管放在眼皮底下，使劲去看清上面的字，「正好是这两支。」一支麻醉剂，一支强心剂，调和一下就可以当催情的迷幻药来用，从前见过夜店里的人是这么玩的，今天他也要试一试……
「不可！我不能！」贺兰氏不懂他摆弄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很危险。
唐千要转头望着窗户，「你还不明白吗？阿姐，已经由不得你了。」
贺兰氏只觉得一阵凉意涌上来，眼前的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昔日他能够救她们，此刻也可以在眨眼间将她们再打入地狱，「我去。」
「再问凛儿一次，如果她现在反悔……」
贺兰氏摇头，「她不会。」握紧手里的注射管，她怯声问道，「会伤着曳落河吗？」
唐千要没有回答，他不清楚拓跋妄的伤情，也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效果，他不敢保证……
鲜卑之流的外族不像汉家王朝，后宫有着林林总总等级森严的妃嫔品位。可敦和长妃指的都是皇后，皇后之下是大妃，再往下就是地位卑微的姬妾。皇后只有一人，大妃有多少则全凭汗王高兴。
既然是未来可敦提出的要求，拓跋妄给她的身分便是大妃。
这是代国开国以来最冷清简陋的一场立妃仪典，别说王宫外的人没听说过立妃一事，就连宫内也有人不知道今日宫里多了一位妃子娘娘。
不过这些，凛儿不在乎。
「贺夫人，你不能进……」
新晋的贺夫人一巴掌将阻拦的侍女打倒在地，然后命令道，「全都滚出去。」
这样的感觉让凛儿兴奋得发抖，快了，这将是贺兰部崛起的第一步。快了，她已经看到了昔日繁兴的部族，快了，母亲……
接下披风，只着一件纱衣的贺夫人挺着玲珑的胸脯走向了那个人。
床上的人汗水浸湿了全身，躯体像赤红的岩石颤栗着，从内到外都快要裂开了。看到床前的影子，他胡乱挥着手叫道，「出去……」
一件纱衣飘落下来盖住他的脸，他伸手抓住痴痴地闻着，「好香，红格尔……」
剩余的麻醉物，唐千要用在了自己身上，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地睡一觉。效果很不错，以致于他被人揪住头发从床上拖到了这个地方，他还能眯着睡眼打哈欠。
那人将他丢在地上，又回头去拿了一件东西。
眼睛半瞎，耳朵却变得更加灵敏。这脚步声，唐千要不会再搞错，是拓跋妄，不是什翼犍。
听着他沉稳的脚步以为他的伤恢复得很好，可等他到了眼前才知道一点也不好。看不清五官，却能看到他那蒙着白蜡的脸，半点血色也不带，真不像个活人。
「拿去。」拓跋妄又一次把这东西送给对方，这枚火索鲜卑，最后还是落在他手中。
东西扔在手里，唐千要一摸就知道是什么，这是他噩梦的根源，「我已经不需要了，你快回去躺好，别再碰着伤口。」
是什么时候了，他是昨日娶妻，还是前日？
「我的死活你还会在意？」拓跋妄冷笑。
「在意。」我怎能不在意，你要死了，我找谁生儿子去。呸，口误。总之，拓跋妄你还不能死，你还得再给我活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