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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不好追_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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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武柏将吴匪抱进怀里,下巴放到吴匪的肩膀上,用额头蹭着吴匪的额头。他不想他沉浸在过去的屈辱中,于是问,“后来呢?你怎么碰到的我哥?”

“是他捡到的我,我当时已经昏迷了,是他把我推醒的。我当时的衣服已经全被撕扯干净了,全身都光着,他就把他的外衣脱下来给我穿。”想象小小的赤裸的吴匪被自己兄长看干净了,武柏居然还有一点小小的吃味,不过想想吴匪连公开表演都被他逼着做了,武柏又开始后悔。只是此时的武柏什么也没说,仅仅是安静的听着。

“因为身上都有伤,我们走了大半天加大半宿,直到深夜才回到村里。当时因为我很晚了都没有回家,双亲求着村长几乎已经发动了全村的人来寻我,所以当大家看到全身是血的大哥哥和明显衣衫不整的我的时候,差点打起来。”吴匪想起当时的情景,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容,“结果没想到大哥哥说,你们想揍我也别当着孩子的面,吓到他怎么办?”那个孩子,自然是指当时的吴匪。“只是没想到他才说完逞强的话,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他后来怎么样?”听到自己的大哥晕了,武柏也紧张了起来,尽管他分明知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后来我把事情说清楚了,大哥哥就被安置在我家养伤了,只是他的伤虽然不在要害,而在下腹部,但大概因为子弹一直没有取出来,又因为剧烈运动而移位,所以一直血流不止,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是枪伤,没有人懂,村医只用土办法治疗,情况便一直时好时坏,后来伤口周围大范围的化脓和感染,村医也救不了了,大哥哥就……”

“为什么不送医?为什么……”听到自己大哥过世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武柏有些暴走。

“想送来着,但是从村里走到镇上平日就要十来天,大哥哥重伤,我们就是出几个人轮流抬着他走也得走上半个月左右,更不要说他自己走。”吴匪没有责怪武柏的横加指责,因为他了解武柏的心痛,不要说他的亲兄长,就是只和武松相处了短短数日的吴匪,提到那个人的死,都有种疼得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是醒来后的大哥哥自己,说他的伤是撑不到县城的,让大家别忙了。他宁愿在村子里,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那他最后那几日,是不是很痛苦?”武柏的眼睛又湿润了。他明白他哥的选择,因为以当地的医疗条件和水平,即使劳师动众的赶到了县城,他的伤只会吓到他们,却依旧治不好,况且还有可能暴露吴匪村庄的秘密,所以他哥宁可放弃那几乎为零的生存可能,静静地等待死亡,而让大家都图个平静。

“大概吧,只是我们不知道,他总是笑着,疼得特别厉害的时候,就会把我叫到身边,让我陪着他说说话。”吴匪突然转过头,专注地看着武柏,“大哥哥说,他有一个弟弟,跟我差不多年龄,所以只要我在他旁边说说话,他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家,回到了亲人身边。”

“我哥……有提到我?”武柏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却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吴匪,生怕错过了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嗯,他说的最多的就两件事,一个就是他的弟弟,另一个,就是担心他的同伴,不知道他的同伴平安没有。”吴匪也紧紧盯着武柏,仿佛在替他大哥问,那些人,他的战友,平安与否。

“平安,都平安,他拼死救出来的战友,一个没少,全回来了。”武柏的泪,怔怔地落下,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吴匪听到武柏的话,点了点头,也算了了一件多年的心事。当年的武松只要没人的时候,每日都会喃喃自语,自问他的同伴到底是否安然,问得偷听的吴匪都跟着忧心起来。这么多年了,听到武柏的话,吴匪也算是替他的大哥哥终于放下了这个心。

“大哥哥还常常说,他有一个小他十几岁的弟弟,特别乖、特别懂事。”吴匪伸手轻轻抚着武柏那半边没有刺青的脸,想象着这张他熟悉的容颜稚嫩乖巧起来该是个什么样子?“他说他的弟弟会给他的木头模型坦克上画上军绿色的迷彩,还给他洗军装。”

没有,没有,武柏拼命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木色的模型坦克之所以被涂色,是因为他拿着玩的时候不小心给摔坏了,不想大哥看出胶水粘合的痕迹,他便厚厚地画了一层绿色的油彩,因为颜料涂抹的不匀,有深有浅,便美其名曰是给坦克画的迷彩装;至于洗军装,那更是亡羊补牢的事,当时大哥的新军装发下来,自己还舍不得穿,就被他偷偷穿出门在小伙伴面前臭美,结果没想到玩疯的他们后来摔进泥坑里,他便急急忙忙火速赶回来洗衣服,还胡搅蛮缠的说新衣要下过水之后才能穿。

武柏不信他那么机敏的大哥看不透这一切,他只是惯着他罢了,却居然还在外人面前夸他懂事乖巧!

他和他大哥可供回忆的事情并不多,因为他们岁数相差太多,而他们相处的又太少了,但这并不影响武柏崇拜神一样的崇拜他大哥,只是没想到他的大哥也是惦记他的。

“大哥哥还说,他亲自改编了一套军体拳,原本是想过年回家的时候教给你的,但是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他教给了我,让我一定要记牢,如果……如果哪一天碰到他的弟弟,一定要转教给他。”吴匪的声音继续幽幽地传来,最后,他扶着武柏的脸颊轻问,“要不要看,你哥给你留下来的拳法?”

武柏捣蒜一样的点头,喉咙却像塞住了一样,怎样都发不出声音。

吴匪从武柏身边起来,站到床前的空地上,先是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然后双手成拳缓缓提到腰侧,便开始了一套凌厉的拳法。这套拳法武柏其实很熟悉,一是因为它本就是根据军体拳改编的,而军体拳是武柏从小就跟着父亲学的拳法;二是这套拳其实就是吴匪平时用的招数,吴匪的武功套路可以看出基本都是从这套拳法里演变而来,难怪他一开始跟吴匪对打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违和感,原因就是吴匪的军体拳似是而非。而大哥改编的这一套拳法,可以看出剔除了很多花哨似的打法,而多了很多狠戾的杀招,应该是大哥在实战中总结出来的。

“这套拳救过我好几次命,也给我挣来了在楚氏的稳定工作,可以说,没有这套拳,就没有活着的吴匪。”吴匪一趟拳打完,有些微喘,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这套拳里的杀招很多,往往可以一招制敌或一招致命,我做保镖的时候下手不能太狠,便舍弃了很多杀招改为防守,只是时间长了,慢慢这套拳里的很多招式就只有在打套拳的时候会打,平时便不会运用了。”

“匪,再打一遍。”过了很久,武柏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吴匪轻笑着点点头,再一次立正提拳,又完完整整地走了一趟拳。

“再一遍……”武柏哽咽着说道,却在吴匪第三次立正站好的时候,他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遍,他磕磕绊绊地跟着吴匪一起走拳,而吴匪也刻意放慢了速度,一招一式地慢慢演练。

等到武柏跟着打完吴匪的第五趟拳的时候,武柏一边喘一边流着泪坐到了地上。吴匪也喘得厉害,但他仍旧爬到武柏的身边,一边抹着武柏的泪,一边说,“你哥很爱你,对不对?”

武柏死命点头,从这一套拳里,就能看出大哥花了多少的心思,里面浓浓地弥漫着兄长对弟弟的爱,他甚至连他小时候练拳时的小毛病都算计了进去,只为了他打拳的时候能够顺畅。只是这套拳最终也没能及时传给他,他的那些小毛病早就都改掉了;只是这套拳最终成就了吴匪,而吴匪,此时就在他的面前!

“匪,你不觉得,我们遭遇的这一切,仿佛都是命运特意的安排吗?包括我的暴露,和你绑架楚毅?你说,会不会是我哥冥冥中想要把你送到我的面前,所以故意导演了这一切?”武柏又哭又笑地语无伦次。

吴匪却摇摇头,“大哥哥那么善良坚毅的一个人,他绝不会为了让我遇到你,就舍得让你受伤,就能容忍我的违法犯纪。”

“说的也是,”武柏抹了抹一脸的泪水,努力挤出笑容。“你比我还了解我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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