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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侍卫去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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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地位较高的一帮人,二愣子就比较少了,一个人是不是仅仅表面上凶悍实则毫无手段,大伙很容易看出来,大家都不是吓大的根本不吃那一套。

 “行礼!”突然听得一声大喝。只见众将纷纷站定,将手臂平直地抬起来,严肃地看向刚走到中间的周梦雄。

 周梦雄只是点了一下头,挥手示意大伙分开各自找位置。周梦雄手里捏着的东西正是刚刚收到的武昌来的命令,他在上面的公座前来回踱了几步,也不上去,只站在下面双手捧起军令,并对着上方躬身一拜,然后才说道:“湘王令。”

 他心里是有数的,姿态要做足省得有人背地里到武昌说三道四。他自然是没有实力和名义,也无心思怀不臣之心,同时也想得到自己的掣肘。在兵马上他控制的人不是最多也不是最精,岳州还有姚家父子,武昌江西有于谦和卫斌等人。

 不仅如此,武昌建内阁六部之后,已经全数收回了地方财政大权,现在醴州大营要发动战争准备粮草物资及军费,必须得户部政令。

 周梦雄的话在地方官府不管用了,而且也不敢越权勒令官府。火器也是从武昌直接调拨,弹药从常德兵器局作坊,这些地方的衙门周梦雄根本无权染指。

 不到一年时候,分权已经基本完成,他怎敢轻易拥兵自重?周梦雄收起心思,认真看着纸上的文字道:“盖国家之兵,战非为己,而兴兵伐不义…”

 读到第一句周梦雄就感觉到命令是张宁亲手起草的,因为很像他的论调。张宁出身文人,许多文章政令都是他亲笔,写起东西来倒是念头通达。

 有了兵部调令后,接着醴州便着手准备进军武陵山苗疆,周梦雄手下的一个亲戚李闻达自告奋勇,遂领了军令。

 集结兵马两哨,每哨人数约七百五十人,加上传令兵杂役伙夫,人数近两千人。周梦雄认为这个人数不多不少,若是太多人了山区路不好走补给困难,怕苗王负担不起所需粮食。

 然后他与苗使约定协作,便下令李闻达向西南进军。苗疆信息闭塞,白叟与朱雀军勾连一气,苗人竟一无所知。

 等到朱雀军李闻达部过卢溪,乘船西进时,白叟才在腊尔山突然宣称想要接受大明建文皇帝的册封。内部顿时争执一团。不久后苗人发现武溪河上的明军和苗军一部向导,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苗王白叟显然是早有预谋动真格的了。

 而白叟坚称前来的明军是保护建文使臣的卫队,下令各族不得袭扰。石禾等头人反对向明廷称臣,一番吵闹但是暂时也无计可施,仓促之下他们无法集结大股军队。

 此时正值盛夏,农忙时节,士兵们大部分都回家忙着照顾庄家去了,要聚集大军非一月两月难以办成。白叟自然有心情和他们争执,反正随着时间的推移,向导就能把明军带进山来。

 他在寨子中宣称,明朝廷要封苗王,从今往后并不直接染指苗疆事,只有名义上对中原王朝称臣才是长久之道。在场的各族长老很多连外面的局势都搞不清楚,也分不清建文宣德的区别。

 但总算有明白人,石禾马上就指出就算要向中原王朝称臣也应该接受北京的宣德皇帝册封,而不是武昌的建文皇帝,又说建文帝在此时就是造反的,苗疆和他扯上关系不仅不是长久之道,可能反引火烧身。

 白叟倒是想京师的皇帝给他金册,不过恐怕是一厢情愿。好在道理不是最重要的,石禾等人目前能动用的人手不足以对苗王的党羽形成绝对优势,最要命的内斗的话、很多之前阿谀奉承的人就不愿意流血卖命,他没有能号令起苗人的名义。

 许多见风使舵的人开始私下与苗王言好。不过一力扶持石人教的石禾等头人情知是冲着他们来的,没有退路,矛盾随着明军消息越来越近变得无法调和。头人石禾认为这个关头直接起兵反对苗王很难得到支持,遂仓促决定先对付来犯的明军。

 石禾纠集族内及吴家麻家的帮众,持械在武溪河的险要地段以逸待劳,准备凭借险峻山河袭扰明军不断消耗其实力。这种战术屡试不爽,明朝初期多次讨伐苗人,都吃了这种苦头,加上不熟地形水土不服数次惨败。

 但这回与以往不同,明军有苗人内应支持,苗王的人不仅直接派人充当向导和前锋,还负责打探情报,提供大量的粮食草药等物资。李闻达部事先得到了石人教聚兵的消息,一改消极固守沿河路线的策略,主动出击。

 他们在一座叫簸箕山的地方上岸,由苗人前锋带领,奔袭山寨。簸箕山之战一点悬念都没有,明军攀爬在山寨下面的山腰,并不靠近苗人的弓弩和竹竿投射,直接用轻便骑炮轮番射击,炸毁其大部工事,然后火枪兵聚众以三轮射战术正面强攻,苗人作鸟兽散。

 乱兵凭借熟悉地形逃进山林,但这时苗王的人马赶到,分散进山游击,叛军一战就被打破了胆。李闻达顺利进入腊尔山,军队就驻扎在石人洞山上的各处山寨中,这些房屋是石人教搭建的,此时已四散逃走。

 军中除了将士,还有一群道士,每日吹吹打打甚是热闹。李闻达到腊尔山后除了与苗王见面,首先忙着修石碑,把自己的丰功伟绩刻在上面再说。

 然后让苗王招来远近的山民,每日叫苗人在人群中宣扬。他们说石洞里的巨石人是恶神,不干好事只会带来灾难,唯有让道士作法请来凌霄殿的大神将恶神封住,世人才能免灾。

 于是李闻达与众将一面在山寨中放开大喝苗王送的米酒,一面叫道士每天作法,同时下令士卒在石洞口下面的地里悄悄埋下火药。

 如此过了七八天,李闻达便宣称要施大法了。一群道士敲着锣鼓将道教的经书都唱了一遍,搞了半天,然后一个老道当众发疯起舞,人道是天神附身了。

 只见那老道那木剑往洞口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众人正瞧得稀奇,突然听得“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顿时地动山摇,硝烟中土石乱飞,石洞口就在烟雾腾腾中塌掉了。

 一众山民目瞪口呆,许多人纷纷跪拜使劲磕头。李闻达干完这事,又叫苗王在山上修一个庙子,把黄帝的像供奉在里面,方能镇住恶神一万年云云。

 苗王及一些有见识的头人知道是火药爆炸,但此时也将计就计,反正能唬住百姓就行了。过了一段时间,武昌真的送来了册封苗王的诏书金册,下诏白家袭苗王世袭罔替。

 李闻达受建文皇帝封武略将军,一战成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指挥使直接变成了名将一般的人物。此事后周梦雄与宾客饮酒阔论时,兴起说了一席话,言山区边地常发战事,其中缘故可见一斑。

 确有一些地方叛乱的原因是边将和官吏勾结倒行逆施,逼边民造反,然后边将出兵平乱,劳民伤财后功成名就,正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此番大捷在武昌倒并没有太大的反响,只是朝臣们到内阁碰面时说了几句贺词罢了。

 张宁让徐文君将捷报送到宫中给白凤娇亲自过目,便将此事丢下了。真正叫人们挂心的,不是苗疆而是江西。***

 江西景德镇是驰名远近的瓷器名地,此时却显得特别宁静。都昌县方向的驿道上马蹄蹋起的风尘与动静就显得有些引人注目,因为一般百姓是很少骑马的,往来驿道的信差也多只三两人,像这么一整队马匹着实少见。

 马队在昌江岸的城门口停下来,一行人牵着马进了城。景德镇在大明朝早就是县城级别,有城池城楼。不过城里却依旧风景秀丽。四处可见青瓦白墙的院子,在青山绿水下如同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马队中一人正是江西巡抚于谦,不过他没穿戴官府,一身青袍方巾如同游历天下的士大夫一般。此情此景,于谦顿时有些感叹:“若是他日有幸卸去乌纱归隐,此地真是上好的地方。”

 同行的多是武将,自然多看不出其中玄妙,只是随口附和了一番。于谦等人刚从鄱阳湖西南的都昌县过来的,因北方官军向南直隶池州、徽州等地增兵,毗邻南直隶地界的鄱阳湖西岸平原就成了前哨,都昌无疑在此时变成了军事重镇。

 于谦几次到都昌巡视,这回又继续东行,一路到景德镇来了。到实地一看,于谦发现景德镇确实不是什么军事要地。

 此地山水秀丽却不利大军行动,地形更是东北高、西面低,面向东面威胁拒敌十分不利,背靠平原面朝山,直接被俯冲的局面。

 而且景德镇的城池工事显然没过多考虑军事用途,内陆腹地常年太平,手工业商贸发达,只是一个经济富庶的地方。同行的武将卫斌果然就忍不住说道:“这地方没啥好瞧的,既然来了去看看当地的青白瓷长长见识罢。”

 于谦不置可否。他当然明白此地易取不易守,来之前就了解过了。不过景德镇除了产青白瓷,同样是鱼米之乡,军费粮草一样不缺。若是在这里有一股兵力,则可以与鄱阳湖都昌县形成掎角之势,有积极防御守中藏攻的气势。

 而不至于拱手让出鄱阳湖西岸所有地方被动防守。这也是他亲自来走一趟的缘故,不然此时是没有心情来看什么盛名青白瓷的。

 又有一个武将嘀咕道:“跑了半天的马,日头已在头领,肚子饿得慌,瓷器又不能吃看它作甚,我看不如先找个饭馆,咱们自掏腰包吃饱再说。”

 于谦以为善,遂同意随行的人去找饭馆吃饭。一行人来到一家馆子前面,侍卫去拴马,大伙便一同走进去了。

 店家笑脸来迎,同样穿布袍的将领便问有什么好吃的菜,那店家指着墙上:“敝店的辣鸡是当地名菜,小的听各位客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要是吃得辣可以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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