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墙,隐约能听到屋里的人正在争吵着什么。科因的声音并不大,也听不太清楚再说什么,但她能确定的是,他在反复的提着她的名字,也用到了亲密爱人的字眼。这就足够了,她心里甜丝丝的,好像吃了块方糖一样。
“芙洛?是你吗?”屋门外有人隔着玻璃窗叫她,她转过头,就看到了雅拉蒙温柔的笑脸。她回了一个友好的微笑,犹豫了一下,跑了过去,打开了门。
“你们刚才也在看我们的表演吧?怎么样,我表现的好不好?”难得有可以听到反馈的朋友,她很兴奋地握住了雅拉蒙的手,开心的问着。
雅拉蒙肯定的点了点头“棒极了。芙洛,全圣域也不会有多少表演能超越你的变化。骑在龙背上的歌手,光是这个点子,就够令人吃惊的。”
阿库在一旁发表着认同的感慨:“是啊,看到你这么娇小的身体一下子就变成巨大的亚龙,我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芙洛泽拉咯咯笑着,取笑他说:“那你要是看到真正的龙变身,会不会吓得背后的汗毛飞出去啊。”
阿库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也许会吧,不过我可不知道龙变身时候是什么样子。”芙洛泽拉愣了一下。
然后笑着说:“我其实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肯定比我变身的样子更可怕吧。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兽,地位高的吓人呢。”
“这么多年都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恐怕早已经灭绝了吧。”阿库开玩笑的说道“不然你看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多少人拿的出证据。见到过的都只是声称而已。”雅拉蒙笑了笑,低声说:“那可不一定。
要知道神兽本身就已经是高智慧的种族,又具有强大的变身能力,即使是隐藏在普通的族群中生活,咱们也不会知道的。上次在甘比兰,不就听人说在南方有个贵族家的私人教师最后被发现竟然是一只独角兽么。”
“是啊是啊,不是纯洁的处女就不愿意接近的独角兽,总喜欢收集亮闪闪宝石的龙,爱偷人类的酒喝到醉醺醺然后四处勾引异性的雷狐,只在紫月祭才会现身的双月犬,离了火焰就睡不着觉的不死鸟,还有…还有即使变身人形也永远冷着一张脸的冰狼。”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诗歌中出现过的神兽,阿库明显不屑的说“这些东西吟唱出来还不错,相信是真的就有点天真了吧。
咱们也见了不少冒险者了,他们不也都说,魔兽见过不少,神兽可根本没遇到过。要我说,恐怕和伟大的天使们一样,圣界崩溃之时就一起消失了吧。”
雅拉蒙皱了皱眉,在他肩上打了一下,柔声说:“这些话可不要乱说,万一被一些教派的人听到,可是会惹大麻烦的。”
“我知道,这不是只有咱们三个嘛,才忍不住抱怨一下,其实…我也很想见到神兽啊天使啊什么的。”阿库笑了笑,期待的看向天空“哪个孩子没做过这样的梦呢。”芙洛泽拉也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的说:“你以前见到过亚龙属的兽灵变身吗?”阿库怔了怔,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见到过了吧。”“呃,当然,我是没想到芙洛小姐肯当众表演,所以真的是吓了一大跳。”芙洛泽拉脸上红了红,还是继续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所以呐,你觉得不可能见到的,未必以后就永远见不到啊?”雅拉蒙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不看到的时候,真的难以相信。”
敏锐的听出了雅拉蒙话中附加的含义,芙洛泽拉慎重的转过头正对着她,小声问:“比如说…你提到的双重幻化?”雅拉蒙的笑容变得淡了许多,她认真地盯着芙洛泽拉的双眼,温柔的说道:“芙洛,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芙洛泽拉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是在亚龙属的兽灵部落里长大的,是吗?”“嗯,上次聊天,我不就对你说过了吗,为什么又要问一遍?”“呃,这是很必要的确认而已。”雅拉蒙沉思了一下,又问“那,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和族人有什么不同?”
芙洛泽拉皱起了眉,她不是很喜欢想起那段不开心的回忆,但雅拉蒙身上特有的亲切感让她暂时还能忍受这种不快“我…和族人确实有些不太一样,只是因为我成长的比较慢而已。现在,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差别了。”
“芙洛。”雅拉蒙像是叹息一样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耳尖的骨刺“你一定从很小的时候,就强烈的希望能和大家一样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么说,芙洛泽拉竟然有了眼眶酸涩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她险些流下泪来。
当然…我当然要和大家变得一样,不同的话…不同的话,不就说明我根本就是孤单一个了吗?我和他们一样…和他们一样的。她克制着心底涌出的陌生念头,勉强维持着语调的平稳“当然,我不太聪明,身体又差,做一点点训练,就会觉得累的要命。我可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追上大家的脚步的。”
她又想起了月夜下越飞越远的族人,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可、可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我还是被抛弃了。我真的是没人愿意要的废物吗?”雅拉蒙温柔的看着她,张开了双臂“芙洛,不是这样的,你已经骗了自己太久,你应该…”
她的话还没说完,屋门内传来了科因兴奋的声音“芙洛,我的宝贝儿!你看看咱们赚了多少钱!今天你想吃什么?咱们这就去包下整个饭馆!芙洛?你在哪儿?”
芙洛泽拉的表情立刻变得明快了起来,她没有投入雅拉蒙的怀抱,而是兴奋的转身朝向科因的方向,她飞快的把眼泪擦掉,扬声喊道:“我在这儿,科因,我在门口呢。”
雅拉蒙默默地看着他们在门内拥抱到一起,目光中的担忧更加明晰,她轻轻拨弄了一下小竖琴,侧头对着疑惑的阿库挤出了一个微笑“走吧,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更好。”***
“你是说,咱们要在这里长住一阵子?”芙洛泽拉一边开心的把果酒咽到肚里,一边扬着红扑扑的笑脸问科因。
“嗯。”科因还意犹未尽的摩挲着口袋里金币的美妙触感,这种坚硬对他的诱惑不输给美女肉体的柔软“那个老板本来是打算把你直接买下,作为他专属的艺人。”
科因勾起一丝微笑“知道他出多少吗?一百枚金币!”他夸张的耸了耸肩“一百枚金币呐,足够普通一家人无忧无虑甚至有点小奢侈的生活好几年了。”
对金钱没有太明确观念的芙洛泽拉眨了眨眼,只能模糊的感觉到那确实是一大笔钱,今晚这顿极为丰盛的晚餐,也不过才五个银币。那么,科因是把自己卖了吗?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小声问:“那…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把一块上等的果木烤鱼送进嘴里,科因笑眯眯的说:“当然…不行。芙洛是我最亲爱的宝贝,区区一百枚金币,他还是去奴隶市场批发五十个只会捶腿的女奴吧。”
她这才放下心,满足的低下了头“那我就安心了。”“傻瓜。”他隔着桌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多少钱我也不能把你卖掉。
你又不是我的所有物,你是我的爱人,我可爱的小情人,下次他再敢动这个念头,我就拿出钱来问他的老婆卖不卖。”她哧的笑了出来,心情愉悦了不少“人家就算卖,咱们也买不起啊。”
科因的双眼变得闪闪发光“咱们很快就会变成有钱人了。这也是我打算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的原因。
那个老板打算靠咱们赚一笔,马上就是仲年祭了,到时候会来不少邻近市镇的居民。他替咱们做好宣传,咱们只要负责按他的计划定期表演,就可以拿到门票分账的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