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景多像两个相情相悦之人，在面对旁人的为难也一分不屑。
筄漓投去了有些发虚的视线，见到那个男人那又怒又悲的神色，也无话可说，只是无奈地摇摇首。
紧了紧搂人的手，子书千雨的视线自进来就没离开过那个一脸悲痛的男人，可他投过去的，一直都只是冷漠对视。
“漓儿什麽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你伤的却是他。”那话，带著疼心疼与愧疚，也不知是对怀中人还是对面那个男人。
听到这话，男人又怒又悲的神色忽然一滞，似乎听到更加严酷的事情似的，整个人都摇晃著便要站不稳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你……怪我？为了……这贱货，而怪我？”
赫连旭尧分明看到，自己骂那贱货的时候，千雨脸上一寒，越发的冷酷了起来，那是曾经从来不曾有过的神色啊，如今却是冲自己而来的。
莲眉一挑，“你说话注意些，漓儿有名有姓。”
“注意？本侯是赫赫的镇国将军，是堂堂的三等侯爵！喊个贱民贱货何须注意？还是，陛下你心疼了便要斩了我，啊？”痛得厉害了，男人也变得咄咄逼人。
他现要，可还有畏惧的？
没有了，什麽都没有了。
挑眉，子书千雨的脸色也不好看，像在看一泼妇地看著男人，口气硬冷，“镇国将军，那又如何？别忘了你的兵权早就被朕收了回来，如今你也不过是个挺著大肚子的宫妃罢了，莫要惹朕不高兴，最後连容你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也说得狠了，一点都不像子书千雨素往的清雅温煦，也不知是被何人逼成了这模样的。
“……为什麽？”赫连旭尧眼都瞪得如铃大，一副不敢置信。不是他多在乎他的兵权，被收回他从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麽。
“为什麽？”子书千雨这话带著诡异的笑，似乎对方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你竟问为什麽？当日杀我怜儿的是谁？当时杀我‘影子’的是谁？当日险些害死我亲皇弟的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去，几乎能把人震退好几步。
当日……赫连旭尧的思绪回到那日，那日明明是自己撞见了这明明是爱著自己的君王，竟抱著个宫倌，在寝宫里一丝不挂地滚来滚去。他当时只不过震怒之下，才一掌拍死了那个可恶的小倌！
自己明明没有错，错的分明就是他！可是，那时他竟然冲自己发火，竟让千山将自己拖出去！他堂堂的侯爵哪里由得一下人拖自己？不过几个来回，夺了剑刺过去，明明就是那‘影子’自己冲了过去撞在剑上！
明明，都不是自己的错，为何会如此？
後来，後来……同住东宫的那个小王爷对自己做了什麽？自己险些害他毙命……赫连旭尧已经不记得了，也不在乎去记了。
“……明明，是你先对不起我！”想到这里，赫连旭尧终是忍不住吼了出来，自己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这个、这个表里不一的混蛋！
披著如仙一样的人皮，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两人的那份情……
子书千雨的眼神一敛，“朕是个男人，你怀了朕的圣子朕需要一两个宫倌天经地义，不让你知晓，也只不过是为了你肚里的圣子，免得动了胎气。而你为一已之私，妒忌心起竟害死我最宠的两人，朕何须容你？”
“……”赫连旭尧一怔，显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认为，自己爱他，他也是喜欢自己的，两情相悦他为何要去找别人？
而且，为了那些不相关的人，这般讨厌自己。
“为什麽……”他现在，能说的，似乎只有这三个字而已了，那份悲痛，该怎麽疏散，该怎麽办？
看男人这模样，子书千雨脸色微变，似乎原本不打算说的，如今又不说不行，静了一会才又再开了口，语带著浅浅的厌世，“朕并不打算把话说得那麽白，若你不肯善罢干休非要如此，事到如今，朕告诉你也罢。”
听到这里，木然的男人猛然抬首，眼里又燃起了希望，过於耀亮而闪得人难受。
咬了咬牙，子书千雨秉神吐气，却是字字如箭，穿心勾肉──“你当日逼朕坐上这王位朕早已不怨你，毕竟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你班师回朝却居功自傲，完全不将朕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敢侮辱朕！朕堂堂的天子岂容你冒犯的？若不是当时动你不得，朕早就斩了你了，岂容你一次次欺犯？
“你自食恶果，不可一世惹得众多大臣屡屡上奏参你。朕清楚你党羽众多且又兵权在握，朕的江南落於旁人不打紧，但因此而江山动荡，生灵涂炭，那便不是朕所期望的了。为此，朕对你是一忍再忍，就是为了逼你交出兵权，必要消弱你的权势你的党羽”
“行到了这一步，并非朕所愿，你如今为皇室留了後，那是你的福气，希望你今後莫要越轨了。朕也无心再与你扮情演爱下去，你若还一心想著，朕可以让你在“影子”里挑一两个称心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