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他伸出手去摸摸自己还是扁平没有任何改变的肚子，眼里充满著为人父的喜欢与慈爱。
想法？赫连旭尧当然是有想法！
“不行！这胎不能留！”赫连旭尧依然拒绝，这种事他万万不能答应的，如果他愿意，当年就不会自己去怀鎏瑷了。
一听男人这麽大声喝道，就是淡然的书云瑾也怔住了，奇怪地看向男人，“你……说什麽？”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男人，是真的惊吓到了。
“这胎不能留，说几次都一样。”赫连旭尧十分坚持，态度冷决。
“为什麽？”向来不问这三个字的书云瑾，今天问了，问得有些痛心，有些愤怒，有些悲凉。
这种负面情绪，涌现的只有一瞬间，而要涌现的也只是一瞬间，所以他无法在刹那间压抑住。
“我说不能留就是不能留，没有为什麽。”赫连旭尧直接否决了这个‘为什麽’，“白简，你马上去准备落胎药，不能伤身的。不然他伤多少，就十倍用在你身上。”
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
“……”白简没敢一如继往那般不问原由地领命，而且默默地看著这二人，似乎等的是他们最後的决定。
摆了摆手，“你去准备些安胎药就是了，今天就先退下吧。”最後，还是书云瑾淡淡的开了口，可比起赫连旭尧那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还要叫他不寒而栗，於是他拜过之後，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二人，面对面地僵持著。
最终，输的永远都是赫连旭尧。
“……落了吧，我们有皇儿就够了。”赫连旭尧的话，隐了一丝的哀求，尽管更多的是坚持。
盯著男人，书云瑾张了张口，道的还是那三个字，“为什麽？”他不相信这个男人能狠得下心来抹杀他们二人的骨肉。
有些艰涩地撇开头，赫连旭尧的声音有些不稳，“当年动刀的画面。你可还记得？”赫连旭尧自己不记得，可他却知道一清二楚的。
不明白男人为何重提旧事，书云瑾点头应道：“自然是记得。”当年是他第一次对真人动刀，而且在他在手上的两命都是他至亲至爱之人。在动刀的前一刹那，他还紧张得似整个屋子都在发抖。
“那麽，那种心情你可还记得？”赫连旭尧继续问。
“记得，深深地记得。”永生永世他都不可能忘了那血淋淋的场面，还有取出二人骨肉的那一瞬间。
转回头对上榻上之人，用极尽痛苦的神色看他，“那麽，你是要我再面对一次你经历过之事吗？”那种恐惧的，绝望的经历。
一顿，书云瑾在这个时候，答不上话来了。因为他忆起了当年每一日的提心吊胆，忆起了当年每一个叫他害怕的瞬间……更有，那不敢回忆又偏偏一世不忘的场景。
见榻上之人不再开口，赫连旭尧却在继续，“当年，有你可以执刀。可如今，你认为谁来执刀而我不会恐惧的？”
不，不管谁来，他都会害怕，害怕到时有个万一，害怕只是这个万一，他会毁了这一切，会毁了这个世界。
看出男人眼里的那份惧怕与嗜血，书云瑾垂下了头，用那极轻的，极柔的声音开口：“你我的骨肉，也是我的命。你若取他之命，便是在要我的命。”
“……”最後，男人默默的，什麽也没说，无声地离开了寝室，离开了麒麟宫，离开了皇宫。
三天里，白简几乎每天都过来一两回，细细地诊脉，兢兢地开药。做著太医的本份，做著不是医者的份内之事。
直到第三日，那男人再次踏入寝室。
四目相交，情绪纠缠。书云瑾紧紧地抿著唇，没有开口说话，这是他少有的，淡然以外的神色表情。
男人走了过来，就蹲在榻边，搂著他的腰，把脸枕在他的双腿上，顶著他的小腹，却不开口。二人就这麽诡异的姿势相搂著，默默的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