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说：「哪里还用你打？你不打他，他都几个月下不来床了。」
方瑛沉默了一下，才说：「他胆子太大了，像他娘。这样的性子，若是还不严加管教，只怕日後要闯出大祸来的。」
秦少心里一紧，想起方瑛曾说起过的枬英，又想起海中到底与人间不同，规矩又多，阿英这样，的确是教人放心不下，就说：「阿英他……他到底是龙子，将来，要入龙籍麽？」
方瑛犹豫了一下，说：「各处的龙宫都有龙册，若是不在册的龙，生死都无人在意，到底不太好。等我想个法子，把他入了册才好。」
秦少见他口气软了许多，便趁机替阿英求情，说：「他醒来，你就别冲他发脾气了。他怪喜欢你的，你板著个脸，你看他心里有多害怕，多难过呀？」
方瑛哼了一声，绷著脸说道：「我有说他麽？我还能说他甚麽？他都是你儿子了。」
秦少见他耍起性子来，忍不住也笑了，说：「他可是一见著你就喜欢得很，那时节他还不知道你是谁哩！」心里又说，到现如今，他也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方瑛嗯了一声，搂著他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後恋恋不舍地分开，说：「这些日子都是你照看阿英的，累坏了罢？今晚我来看著。」
秦少笑了一下，说：「之前是怕他乱动乱抓，所以给他用了些醉草，如今不给他用了，只怕他夜里痛得受不住，还是我来罢。」
方瑛摸著他的头发，然後把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彷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轻声说道：「你不想我告诉阿英，对不对？」
秦少紧张起来，却只是吸了口气，勉强地说道：「你若是很想认他，我便告诉他。」
方瑛抬起头来看著他，似乎是看出他的不情愿，思索了好久，突然想到了甚麽，却又有些拿不准似的，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在生气，气我同枬英生了孩儿？」
秦少咬紧了唇，不敢搭腔，方瑛想了想，终於下定了决心，轻声地说道：「这件事我告诉了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秦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这人要说甚麽，心里便有些发慌。
方瑛垂下眼去，似乎有些不敢看他，声音艰涩，缓缓地说道：「我那时……你虽然走了，可我心里还是很在意你。就算後来回到了海中，也不曾对别人动过心。可是枬英她有了孩儿，若是还不成亲，只怕要受罚的。我……我想我终究不会成亲，还不如娶了她，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他说到这里，有点紧张地看著秦少，似乎是怕他不信，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其实阿英是枬英与别人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从来都不曾碰过她……」
秦少见他这样认真地同自己解释，心里许多的不情愿和不甘心都烟消云散了，唇角不由得带出一缕笑来，轻声地说：「我信你的。」
方瑛松了口气，彷佛安抚一般地同他说道：「他若是认了我，名字便可以写入龙册，到底有些地位，将来的日子会好过些。」
秦少嗯了一声，想了想，突然笑了，说：「若是认了你，他要叫你甚麽？也叫爹爹麽？那倒热闹了。」
方瑛见他没有丝毫不快，也忍不住笑了，说：「嗯，他喜欢怎样叫都好，便是还叫我阿鵼也没甚麽。」
秦少心里一动，就低声地唤道：「阿鵼。」
方瑛怔了一下，便笑著亲了他一下，说：「嗯。」
秦少抱住了他，喃喃地一遍遍地唤著他的名字：「阿鵼！阿鵼！」
方瑛任由他抱著，笑他说：「怎麽，又不怕被人瞧见了？」
秦少脸红地松开了手，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後不许他叫你阿鵼，这个名字只能我叫。」
方瑛大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才说：「好啊，只要你狠得下心同他说。」
秦少难得地使起性子来，撇了撇嘴，说：「这个没得商量，只许我叫。」
这桩事他很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拉不下脸去做。
方瑛亲了他一下，然後又亲了一下，就彷佛小鸟儿啄食一般，却又轻柔许多。秦少被他这样温柔的，不带丝毫情欲的亲吻亲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地说：「等他好些了，我……我去你那里睡，好麽？」
方瑛嗯了一声，然後带著笑意看他，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