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爽朗的笑声背后是用伤痛来堆积，这个中滋味的苦恐怕外人永远都不会懂。
熟悉的旋律响起，是他专门为了定怀而设，响了第五次后，他终于接起手机。
「你什么时候要回家？」
乍听见他低沉的嗓音，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这能说是因为自己也在期待他的电话吗？
「除非你能先放弃那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哪里异想天开？」叶定怀低低一笑，尽管以恩的回答让他不高兴，可能听见他的声音已经满足了，也有兴致陪他在难以获得双方认同的话题上兜圈子。
爱上一个男人有那么惊世骇俗吗？怎么自己能接受反倒以恩无法接受？
「即使你认为爱男人不是很严重的事情，我就是无法接受，而且你对我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我根本不会爱上你。」他义正辞严地努力挽救即将失控的局面。
「喔。」叶定怀轻佻地吟了声，问：「既然不会爱上我，那为什么你要逃走？」
「因为……我不希望你愈陷愈深，我想让你冷静，给你时间思考。」理由充足。
「分开确实能够冷静，不过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想十二年应该足够，你打算十二年都不回来吗？」
符以恩沉默了，他哪个数字不挑，偏偏挑了一个最能刺痛他的数字。
「如果不能维持那么久的话那就回来吧，要不然难道你要等我出事？」
「你怎么了？」符以恩立刻紧张地问。
「我『现在』没事，不保证明天不会有事。」
「你在威胁我？」好气自己一下子就受他影响。
「你不也以离开来威胁我放弃？」他反问。
「拜托……不要用伤害自己来威胁我，我求你。」符以恩近乎恳求的口吻。
叶定怀似是能感受他的痛，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只是想吓吓你。」他感觉得到以恩有多在意自己的事情，或许用伤害能最快达到目的，但那并非他想要的结果，他不想用暴力逼以恩就范，他不喜欢暴力也不会用在喜欢的人身上。
「定怀，这真的只是你一时的心情而已，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爱上我是很蠢的事情。」
他注意到符以恩的说法有异，便问：「你说爱上你很蠢，那表示说我爱上其他人就无所谓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爱女孩子，对了，你肯定是还没恋爱过才会误以为有人对你好就是爱情，或许有时候依赖有可能会变成爱情，不过你也要慎选对象，我或是其他男人都不适合你。」突然想到定怀曾受过的伤害，不敢说太多免得刺激他。
「我应该比你都要更排斥男人，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你了，你又要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或许你只是因为我离你最近而已，如果今天换做其他人，你说不定也会爱上那个人。」
「除非那个人跟你对待我的方式一样。」符以恩对他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他不相信有人能取代他。
「也许会有……」他想反驳的立场似乎愈来愈薄弱。
「也许吧……」隐约感觉以恩的态度逐渐软化，他的心情终于好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念你煮的菜、想念你工作时的专心认真，更想念你看着我的时候。以恩，回来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符以恩持着手机，望着窗外的一片黑，他的心仿佛也染色了。
无论是威胁或是恳求，他似乎都拒绝不了，大哥提醒自己要坚定立场，他却连最基本的立场都难以巩固。
他离开一点作用都没有是吗？